等光芒凝聚，一個飄然若仙的倩影，出現在了石壁之上。
轉眄流精，華容婀娜，眉目深刻、身姿挺立，不是師姐夢真人還能是誰？
陳牧知道這是道術留影，隻是站在原地，靜靜等待留影開口。
不曾想，
石壁上的女子倩影，也隻是靜靜站立，和他四目相對，麵麵相覷。
半晌之後，女子嘴角彎起，開口道：“怎麼，準備和師姐在這裏站到天荒地老？”
少年瞳孔地震，目露詫異。
“師，師姐？你是活人？！”
女子微微蹙眉，嗔了一聲，沒好氣道：“我不是活人，還能死了不成？哦，好你個小鬼，是心裏巴不得師姐隕在雷劫之下，好繼承靈劍峰這座寶山是吧？”
少年連忙擺手，頭搖似腰鼓。
“哪裏哪裏，都怪那劍童子，說師姐隻有留影在這鏡上，方才引起誤會。”
夢雲湄微微搖頭，笑道：“這鏡中圓光之術，乃是寄一縷神魂於其上，用媒介喚醒，即可維係一段時間，與你交談，因此，在你麵前之人，是我非我，既非死人也非活人，可能理解？”
“既能又不能。”
“哈哈哈哈，很好，不愧是我夢雲湄的小師弟，有我靈劍峰一脈之風範了。”
女子豪爽大笑，少年也是笑容平和，他抱拳問候道：
“師姐一切安好？”
感受到少年真切的關心，女子眼眸低垂，神色溫柔。
“我無事，好得很，小師弟無需擔憂，隻是本尊閉關，不知要多少年月，卻是不能代師授業，幫你補上缺少的修行知識，倒是遺憾。”
“師姐，無妨的，我……”
陳牧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坦言道：
“我準備要下山了，師姐，在山中修行，我，不習慣。”
夢雲湄聞言，臉上沒有怒意，反而是歎息一聲，滿眼疼惜。
“你也苦，明明可以在劍道上，平步青雲，卻偏偏走入了紅塵道，根基已定，這太真清虛天內的至純靈氣，對旁人是求之不得的修行資糧，對你而言，卻是過猶不及的慢性毒藥。”
陳牧想起了他剛到靈劍峰時，吸納吞吐天地靈氣時湧現的細微不適感，眼中明悟。
他走的道路太特殊了。
別人千方百計躲避紅塵因果，他卻是主動撞入其中，以紅塵之氣為食。
如此一來，這至純至粹的天地靈氣，就類似一副十全大補之藥，普通體魄強健的正常人吃了，能固本培元，妙用無窮。
但他卻如同是患有重疾的病人，隻能用性溫之藥慢慢調養，一副十全大補靈藥吃下去，反倒是取死之道。
陳牧慨然一笑，反而神色輕鬆，開口道：“如此，我逃下山就情有可原，可以理直氣壯了。”
他竟是半點不為紅塵道之艱險而畏懼，反而因為找到了正當的下山理由，發自內心歡喜。
夢雲湄苦笑搖頭，隨即道：“對了，在這劍池之內，可有收獲？這是自家的地盤，想要哪柄劍，隨意取走，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