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玩具士兵(1 / 2)

戴茲躺在一片縈繞著飛塵亂石的廢墟中,左半邊身子被壓在折斷的木梁下,木梁折斷的位置呲著崩壞的木刺,戴茲恢複了零碎意識並試圖睜開眼睛,可惜僅他的右眼能捕捉到些許碎屑光暈。

戴茲用右手小心的揉搓雙眼,右眼皮被風幹的眼垢稍稍黏住,很快被揉搓下去。

左眼應同樣被汙垢幹淚粘住了眼皮,但當手指稍接觸到左眼部位時。

“嘶,唔。”

一股似傷口撒鹽般的刺痛在左半臉憑空生出,戴茲任著疼痛和性子,用力的摩擦左眼,直到不斷鑽心的疼痛讓他打了退堂鼓。

血渣滓,半風幹略微粘稠的血,黏在了他的右手上。

“母親!母親!姑姑!快來救救我,我流血了,眼睛看不見了!”戴茲扯著沙啞渾濁的嗓子呼叫著平日裏最疼愛他的家人。

呼喊了沒兩句,喉嚨反上來一口堆積已久的濃痰,呼喊聲被一係列連續的咳嗽戛然打斷。

“母...咳咳咳...”

戴茲想抓住咳嗽間隙,繼續呼叫親人的幫助,但難忍的咳意卻又繼續襲來。

股股淚水從戴茲的眼角鑽出,左眼增添了些許灼痛感。戴茲急了,便不再呼喊了,轉而開始了他最拿手的哭鼻子,一邊咳嗽一邊哭,他愈是急切,喉嚨便愈是和這小家夥作對。

戴茲在家中排第二,是老領袖雷拉可修的次子,但要說哭鼻子恐怕在家中沒人是他的對手,就算是末妹瑪麗茨娜也不會像他這般賣力的哭喊。

每次他不明所以的哭鬧,都會招來他老父親和哥哥的嫌惡。

一小段時間過去,戴茲已擠不出再多淚水,嗓子也徹底啞了,喉嚨刺痛,就像卡住了一根鐵荊棘,口腔中盡皆血腥,更糟的是鼻子堵住了,鼻涕在腔室裏糾結不清,戴茲隻得用嘴巴慢慢呼吸。

稍等疼痛暫去,戴茲看了看四周,盡數的殘垣斷壁,吱呀作響的殘斷木頂梁,不等時掉落的碎石塊,稍平複了他焦躁的心,現在他或許知曉,哭鬧和呼喊沒法吸引母親和姑媽的注意,更沒辦法救他從這個搗爛的碎石堆出去。

於是,戴茲凝聚了身體的力量,像一條蛆蟲般在廢墟中扭動,試圖從中脫險,頂梁木和碎石屑塊並沒有壓實他的身子。

木梁和幾座石塊在尚未倒塌完畢的牆壁和不平整的地麵巧妙支起了一個半掩著的小小空襠,讓戴茲柔軟的小巧身體恰有一席之地,這才沒讓他變成木石間的粘合劑。

戴茲繼續扭動,被壓住的左側身軀慢慢滑出,他用手臂輕輕撥開麵前的碎石塊,打掃出一小片富裕的空間,身體統一發力,終於脫出了。

“呼——”

戴茲長舒一口氣,接著又零星的咳嗽了幾下,躺在不太整齊的石碎上感受著身體自由的感覺。

左半身還不聽使喚,血液淤堵在手臂血管的各個節段,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淤紫斑點。

戴茲強拖著半癱的身子,踉蹌的站起,跛著從一個石壁缺口處走出。

並不走運,剛出門就被凸起的木樁絆倒,他一下就楞直的摔下去了,下麵是一條撕裂開的小小溝渠,裏麵布滿了細軟的土沙,戴茲一頭栽了進去,並無大礙,倒是這一摔,把麻痹的左半球摔醒了。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伸了一個悠長的懶腰。左臉還在刺痛,喉嚨還在冒煙,一切都很糟。

我隻想趕快找到我的家人們,希望他們都無事。

戴茲心想著,不知發生了什麼,父親的城堡,自己的小小塔樓都不知跡象,眼前的廢墟海根本無法分清哪裏是哪裏,就連家裏的旗幟都找不見一點

戴茲又紅了眼框,眼淚止不住的掉。我想,大家不會都埋在下麵了吧。

一想到自己還好好的,就認為被埋是好事,起碼他們還在這下邊,說不定也還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