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此上而下,世間再無蘇小安(1 / 2)

課堂上,同桌陳浩洋低下身子側著頭,小聲的對蘇小安說道:“小安,你說人死了之後,會去哪裏?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蘇小安沒有回答。隻是側過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黑板右側的一列違紀名單,目光從上到下掃射了一遍,最終停在了一個名字前。眉頭緊了緊,嘴巴張了張,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同桌陳浩洋眼見蘇小安沒有反應,又用手肘輕碰了她一下,還是沒有反應,隻能惺惺的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卻沒有看向黑板,隻是板凳後撤,麻利的從書桌裏掏出一本幾乎被翻爛的漫畫熟練地翻看起來,看的津津有味。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直到下課蘇小安的目光都沒從那個名字上移開過。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反常現象,隻有同桌在上課鈴聲響起時提醒蘇小安這節課和上節課不一樣,起碼要把課本換一下才行,蘇小安才把目光從黑板上移開,低頭嗯了一聲。至於黑板上的名字,在剛才下課時就被擦掉了,而且還是非常暴力的擦法,至於是誰擦掉了,誰在乎呢?

臨近放學前的十分鍾就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了,尤其是最後一排已經在桌子底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同桌陳浩洋也是非常期待放學,都無心再看漫畫了。一隻腳已經放在桌外,恨不得放學鈴聲一響就立馬衝出去。畢竟今天是周五,明天後天可是可以連休兩天,對於臨近畢業的初中生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假期了。再次回來就要開始衝刺中考了。對於這間教室裏的絕大多數人來說,此刻間,講台上的老師的叮囑和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作業已經拴不住他們的心了,就像囚籠中的鳥兒即將脫困重返藍天,雖然隻是片刻的自由,對於這所全市管理最嚴格的中學來說已經值得歌頌了。時間如細沙般緩慢流動,像是被人刻意用手扼住咽喉般,在座的眾人除去兩人外都已是如坐針氈。此刻的空間安靜的可怕,隻有老師的聲音存在,知識混雜著吐沫,以講台為中心,呈扇形噴發,吐沫在接觸到地麵的一瞬間就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同學們內心早已怨聲載道,可無一人敢言。過了許久,放學鈴聲如約而至。而老師像未曾聽見似的,仍自顧自的講著。在座眾人無一人離席,隻因老師未曾開口說放學二字。不過這時,有兩雙手幾乎同時舉起,像閃電劃過滿是暴雨的晝夜,打破了夜的寂靜,使得暴風雨都停滯了下來。滿座各位同時發出驚呼,一半是驚喜,一半是驚詫。正如此刻高舉的兩雙手一般,一雙是蘇小安的,一雙是帥哥學霸佀朵川的。對於佀朵川的舉動大家並不驚奇,畢竟人家可是常年穩居年級第一的大神,此半驚喜便是來自佀朵川此舉。但是同時還有一半來自蘇小安,這就讓大家直呼不解。和佀朵川不同,蘇小安此人常年墊底不說,更是學校裏有名的冤大頭,自初一轉學而來便備受歧視甚至多次遭受欺淩,實乃人盡皆知之事。此般種種皆是因蘇小安身為孤兒所至。本是可憐身,理應倍加關照才是。隻可惜不知何時關於其母出身風塵女子的謠言四散而起,便無人再關心,聞者皆是嗤之以鼻。而其本身後被多次買賣,價格與日俱減,再往後倒貼錢也無人再要。後幸得一戶人家收養,雖需每日勤工,節假日也不得休 但隻是活著,就已經十分慶幸了。

原本看到佀朵川舉手,就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下課的老師看到蘇小安也舉起了手,老師便把矛頭對準了她。老師名叫李國岩,早已年過四十,是十足油膩的中年大叔形象。雖然用油膩這一詞形容老師這一神聖職業不太妥當,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十足的惡人。早年混跡社會,時常參與打架鬥毆等惡性事件,甚至還因此蹲過監獄,放出來時仍死性不改,而後通過層層關係,順利免試成為了一名中學教師。相傳,關於蘇小安的一些流言有相當一部分就是從他這裏傳出去的。李國岩大步流星的走下講台,徑直朝蘇小安走去,隻在路過佀朵川時,示意其放下手。在來到蘇小安桌前時,同桌陳浩洋早已嚇得冷汗直流,一動不動,身體僵直住了。反觀蘇小安麵不改色,一手依舊高舉,麵對李國岩,一字一句道,“老師,我說下課了”。李國岩麵露怒意,“就你聽見下課鈴了是吧?這麼急著下課?是趕著去投胎?”李國岩轉身回到講台,宣布道,“好,同學們下課,蘇小安自己留在這裏,什麼時候我說走,什麼時候才能走!”話音未落,便人去樓空,臨走時分,隻有佀朵川回頭看了她一眼,當然,也隻是一眼便消失在人群中。李國岩也走了,他才沒心思留在這裏和她耗,有這時間打打牌,逛逛窯子才是他心之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