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初年難得的八卦道:“師父,您從未告訴過我,當年為何要我去守著她啊?”
善水真人沉歎了口氣,道:“她的生母傾城公主於我有恩,南疆亡國後,傾城公主將尚在繈褓中的她交托給了南嶽王,我曾一路尾隨南嶽王回到涼城,親眼瞧見他將孩子抱回了府。”
善水真人望著連綿不絕的流雲山,眼神縹緲迷離,好似回憶起了過往,“我不懷疑南嶽王的人品,但終究怕那孩子寄人籬下會受委屈,這才會讓你入了南嶽王府。”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無能救下傾城公主,便竭盡所能的護住她唯一的血脈吧!
他從未覺得自己做過什麼,育她成人、護她周全的是夏家,他所做的一切也隻是舉手之勞罷了,不足掛齒!
段初年輕笑出聲,調侃道:“年少時,我還曾暗自琢磨著,許是那丫頭是師父的私生女?”
善水真人麵色一僵,斜睨著段初年,罵道:“孽徒!!”
私生女?虧他想得出來!那個人啊……曾是南疆的一個傳說,無論生時,還是死後,又豈是凡人可以肖想的?
段初年笑眯眯道:“師父,我不曾辜負您的所托啊!她自小,我便為她開蒙,如師父教導我一般的教導她,教她識字、育她成人、授她明理,解她所惑,一路陪著她,從涼城到京都……直到她如今,扶搖直上九萬裏!”
善水真人看著段初年,良久,意味深長的問道:“她於你而言,算什麼?”
“算學生啊!”段初年不假思索的答道,說完,臉上卻露出了落寞的神情,連連輕咳,咳得麵色都漲紅了。
善水真人拍撫著他的後背,道:“初年,為師教你做人的道理,教你放眼望天下,教了你許多,卻從未教過你……愛而不自知啊!”
段初年聞言,微微一愣,震驚的看著善水真人。
“初年,為師同你講一個古老的故事吧!”善水真人望著群山萬壑,沉出一口氣,徐徐道:
“古時候有一書生,與一名門小姐相戀,奈何小姐最終所嫁他人,書生心有積怨,如何都想不通,便上山詢問道長,道長引他入夢,看到了他們的前世。
“山腳下,一具女屍赤身裸體的被遺棄在那裏,偶有人過往,有人唏噓,有人惋惜,卻大多麵帶懼色,匆匆而過。突然,有位書生路過,看著女屍歎息,終是脫下了外袍蓋在了女屍的身上,然後離去了。過了幾許,又有一人路過,看著被外袍蓋住的女屍,在不遠處挖了個坑,將她安葬了!”
段初年微蹙眉心,看著善水真人,若有所思。
善水真人微微一笑,道:“那位書生便是這位書生的前世,他與小姐相戀一場,小姐還他前世的‘一袍之恩’,但她終究還是會嫁給那個前世安葬她的人。前世因,後世果,所有相遇,皆是因果!”
“師父,徒兒……不是很明白!”
善水真人笑了,深吸一口氣,淡淡道:“這故事可講給你,也可講給逸塵!”
段初年震驚異常,看著善水真人,道:“師父,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她在你心裏,占據了一個無法取代,舉足輕重,旁人不可及的位置,你卻不自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