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驚,忙紛紛跪了下來。
文太傅更是心焦的問道:“陛下何故如此急啊?二皇子年歲尚小,不必急在今日下旨立為儲君啊!”
老太傅縱橫朝野一生,最會察言觀色,審時度勢。
眼下這是在哪兒?這是秋獵圍場!
哪有在圍場宣旨冊立儲君的?更何況禦前剛出了大事,陛下就這般急著冊立儲君,種種跡象都不能不讓文太傅心驚啊!
他是蕭雲崢的外祖,血脈相連,有些感應是天生的,看著眼前的蕭雲崢越冷靜淡然,他就越心慌意亂!
蕭雲崢笑著擺擺手,道:“外祖,讓朕把話說完吧,朕……時間不多了!”
一句話,文太傅便紅了眼眶,不敢相信更不願接受,淚奪眶而出,順著滿臉的溝壑蔓延。
蕭雲崢深吸一口氣,啞聲道:“二皇子文譽年歲尚小,朕屬意由容歡垂簾聽政,輔佐文譽直到他及冠,方可正式親政!”
說了一通話,蕭雲崢有些氣血翻湧,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唇角咳出了絲絲血跡,透著烏黑,他無所謂的抬手擦掉,繼續道:
“朕知前朝一定會有人反對容歡垂簾聽政,是以,朕有意親封四位輔政大臣,協理監國,輔佐容歡,穩定朝綱!
“咳咳咳……一品太傅文晏禮、驃騎將軍黎風堂、皇子少傅段初年、威武將軍沈逸塵,朕親封諸位為當朝輔政大臣!”
蕭雲崢深吸一口氣,含笑道:“諸位皆是我蕭凰王朝的肱股之臣,是朕的左膀右臂,至交心腹,朕信得過你們!今日,朕將這王朝、這天下交托到你們的手中,願諸位輔佐容歡,再創……太平盛世!”
“陛下,末將慚愧啊!實難當此大任!”
“陛下,陛下不可如此啊……”
“陛下!”
眾人跪在地上,聽到這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往日裏並肩而行,相互輔佐的幾人都忍不住淚濕了衣襟,連黎風堂那樣一員老將,征戰沙場一生,能流血不流淚的人都哭得抽抽噎噎。
文太傅抹了把臉上的淚,咬牙道:“陛下不能將爛攤子扔給我們幾個就想撒手不管了,微臣年邁,難堪大任,微、微臣不接這榮封聖旨,嗚嗚嗚嗚……”
老太傅泣不成聲,這是他的親外孫,幾十年前,文汐汐沒了,他就曾經曆過一遭白發人送黑發人,如今怎麼還要讓他一個半截入土的老人再經曆一番錐心之痛?!
蕭雲崢笑了笑,看著外祖哭得如同一個孩子,他也紅了眼眶,啞聲道:“外祖,就當朕最後求您這一回吧!隻要十年,隻要再給容歡十年的時間,待孩子們長大了,便隨外祖想如何,可好?”
他柔聲細語的,如同在哄孩子一般的哄著文太傅,老頭兒卻哭得更凶了,直接跪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淚。
蕭雲崢看向一旁垂著頭的夏知行,歎了口氣,道:“忠勇公……”
“微、微臣在!”
“是朕食言了,朕沒有陪夭夭到最後,沒能護她一世周全,是朕對不起夏家!”
夏知行忙搖頭道:“陛下何出此言啊?!夭夭得陛下守護十年,這十年,她過得很好,微臣都知道,都知道啊!陛下……不要這樣說!”
實在忍不住,夏知行將臉扭到一旁,淚簌簌落下。
蕭雲崢笑了笑,道:“夭夭懷孕了,腹中懷著朕的第四個孩子,也不知是皇子還是公主,可惜……朕看不到了!”
一聽容歡娘娘有身孕了,眾人皆微微一怔,遂更深沉的哭聲此起彼伏,令聞者落淚,聽者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