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入了宮,往日有月例銀子,逢年過節還有中宮的封賞,黎妃協理六宮,從不苛待底下的人,大家的日子都好過,她還能省下點兒用度送回家裏,這不是很好嗎?
是以,陸小儀無論是曾經在宸王府,還是如今在後宮,都將自己當做局外人,如看西洋景兒一般的看著後宮這些形形色色女子們。
新人入宮,她眼瞅著這五位新人,心中也有自己的掂量,沒有一個能得聖寵的。
莫說陛下滿心滿眼的都是容歡娘娘了,單說這五位新人,也沒一個條件扛打的啊!
家世一般,皆是地方上的官員,若無陛下開恩,八輩子也莫想踏入皇城。
樣貌嘛,嘖嘖嘖,小家碧玉有之,國色傾城不見。
連曾經顏卿那般的資質都沒有,一個個的還鉚足了勁兒往禦前湊,當真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沉了!
這些時日,陸小儀瞧著木美人在宮中練舞,那蹩腳的姿態實在是辣眼鬧心得很,她看著都尷尬,就這舞姿還想到太後的壽宴上去丟人現眼?
這一日,天氣晴好,木美人又在庭院中練舞,當真是相當的勤快了。
陸小儀倚靠在偏殿的門框上嗑瓜子,看著木美人跳舞,實在沒忍住,出聲道:“木美人當真要去獻藝嗎?”
木美人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目中隱隱帶著惱羞成怒,看著陸小儀道:“陸小儀也要阻攔我嗎?怎麼?你無心爭寵還要阻礙旁人尋出頭之日?”
陸小儀歎了口氣,啐了口唇邊的瓜子皮,幽幽道:“我不攔著你,你想去便去就是了,不必這麼大火氣。”
陸小儀被木美人嗆聲也不見生氣,神色淡然的坐到了廊下的長椅上。
木美人是有些心浮氣躁,她又怎會不知自己跳得不好?
這不是已經在努力練習了嗎?奈何在天賦麵前,努力顯得一文不值,她就是學不會啊!
已是很簡單的動作了,可一急就會跳了這步忘了下一步,然後便更急了,遂越跳越亂。
陸小儀看著木美人擺弄著手中的手鼓,嗑著瓜子看戲一般,提點道:“下一步抬腿……對,扭腰,嗯……轉頭,不對,從那邊轉!對,再抬腿……”
木美人下意識的便跟著陸小儀的指令做完了一個小段,長長的舒了口氣,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她抿了抿唇角,道:“多謝陸小儀。”
陸小儀唇角勾笑,撥弄著掌心的瓜子,淡淡道:“你不必謝我,我隻是有幾句話想同你說。”
木美人微蹙眉心,心下狐疑,這陸小儀往日裏並不和她親近,同昭華宮中另一位小儀能說上幾句話,也是同出自潛邸的關係。
今日怎麼突然指點她舞蹈,還同她說話了?
木美人好奇的點點頭,道:“陸小儀請講。”
陸小儀慢慢起身,望著頭頂四方四角的天,輕聲道:“這世上有許多口蜜腹劍、笑裏藏刀之人,說著最動聽的話,卻在把你一步步的推向深淵,你需自己擦亮眼睛,懂得分辨是非。”
木美人擰緊了眉心,沒聽懂陸小儀的意思,反問道:“陸小儀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