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司中所謂的“銅牛”,便是字麵意思。
同活黃牛原比例大小的銅製黃牛,平日裏如一尊雕塑擺件兒一般靜靜地放置在鬼影司內部的一角空地上,尋常人見了許是會好奇,這麼大的一尊銅牛哪裏有什麼觀賞價值了?
殊不知,這是鬼影司中的一種刑罰。
銅牛的內裏是中空的,這麼大的體積,往牛肚子裏塞個人進去是不在話下的,可內裏空間也有限,成年人進了牛肚子要蜷縮起身子,大多都要半躺著貼近銅牛的腹部。
而“銅牛之刑”便是將犯人塞進銅牛中,外麵架起烈火,如烤牛一般烘烤整個銅牛,直烤到整個銅牛滾燙赤紅,令人避之不及。
而被困於牛腹中的犯人會隨著銅牛的溫度上升,內裏空間狹小,呼吸困難,外加逐漸升起的高溫而被燙傷、憋死,直到最終烤熟!
這種刑罰恐怖就在於這等死的過程,既要承受心靈上的煎熬又要忍受身體上的炙烤,慘不忍睹。
好久沒逮著人用銅牛了,樓昭那張雌雄難辨的臉上盡是興奮和雀躍,“大烤活人”啊!多刺激!
樓昭看了眼好似神誌不清的顏卿,含笑道:“顏貴嬪不必在我這鬼影司裏裝腔作勢,我見過的犯人比你這輩子見過的人都多!你到底瘋沒瘋,我一眼便知,曾經有多少跟我這兒裝瘋賣傻、企圖逃脫罪行的犯人都被我‘治好’了,你說我是不是該去禦醫院領個賞啥的?”
方才還癡癡呆呆的顏卿,眼眸中劃過一道極快的厭惡,遂垂下了眼眸,不屑的看了眼那碩大的銅牛。
她自然不知鬼影司的銅牛是做什麼的,隻看著這銅牛大得離譜,能幹什麼?
樓昭拍了拍牛屁股,含笑道:“但還是頭一回有嬪妃被送來我這鬼影司,我可不得拿出看家的寶貝來招待你嗎?你個沒了舌頭的廢物,我也不必費勁兒審你什麼,多輕鬆?你放心,這銅牛可好了!包你滿意!”
顏卿擰緊了眉心,看著樓昭臉上那陰柔的招牌式笑容,不禁有些遍體生寒,下意識的就要掙脫鬼影衛的鉗製。
鬼影衛哪裏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便將她押到了銅牛的腹部處。
樓昭從懷裏掏出個小瓷瓶,倒出顆赤紅色的小藥丸,利落的扔進了顏卿的嘴裏,一抬她的下巴,便將藥丸送了下去。
顏卿驚恐的看著樓昭,不知他給她吃了什麼。
樓昭笑眯眯道:“放心!我哪敢這麼輕鬆就毒死你!這是顆提氣助神的藥,藥力迅猛,以防你撐不了多久就暈了過去,那多可惜!”
他笑容溫柔,眼神卻狠辣,一字一句道:“顏貴嬪娘娘,你可得清醒著熬過每一時、每一刻,熬到熟的時候!”
說罷,便揮了揮手,鬼影衛們三下五除二便將顏卿塞進了銅牛的腹中,外麵的小門一關,整個銅牛嚴絲合縫。
樓昭拍了拍巴掌,道:“好啦!架火吧!大烤活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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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卿被關進了銅牛腹中,整個人還有些懵,起初是有些害怕的,可靜下來看了看周遭,這銅牛內裏空間並不小,比個尋常的棺材還大,她躺在裏麵綽綽有餘,難道鬼影司想將她關在這裏餓死嗎?
關在銅牛裏聽不真切外麵人說話,聽到的都是些嗡嗡的嘈雜聲。
顏卿蜷縮起雙腿,抱緊自己的膝蓋,微微閉上了雙眼。
樓昭說的沒錯,她是沒瘋,可多少個日日夜夜裏,她都希望自己瘋了。
瘋了是不是就可以忘記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