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姬皮笑肉不笑道:“那就承嬤嬤吉言了!”這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林嬤嬤親手搬開了壓在心頭半輩子的大石,一身輕鬆,精氣神好似都散了,瞬間蒼老了許多。
南姬靜靜地看著她,良久,才道:“魏忠……”
一直守在門口的魏忠瞬間便推門衝了進來,緊張的看著南姬,“娘娘,奴才在。”
南姬始終看著端跪在地的林嬤嬤,輕聲道:“顏貴嬪指使穩婆林氏給本宮下藥,意欲讓本宮生產時血崩而亡,將林氏打入辛者庫,罰沒賤奴,交代辛者庫的嬤嬤們,將最苦最累的活計派給她!”
遂她抬眸看向魏忠,吩咐道:“將此事一五一十的稟報陛下,如何處置顏卿,但憑陛下做主。但是魏忠,你要替本宮做件事,無論陛下如何處置顏卿,你都要在緝拿她時以最快的速度……割了她的舌頭!”
既然顏卿能找上林嬤嬤,說明她知曉當年之事,南姬不能讓她狗急跳牆的喊出什麼驚天之言,此事也不該由顏卿的嘴說出來,她隻會為了脫罪添油加醋,往蕭雲崢的心窩子上紮刀。
魏忠愣了愣,這林嬤嬤是受顏貴嬪指使要給他家娘娘下藥?
顏貴嬪啊顏貴嬪,真是……在死路上一去不複返了啊!
雖不知南姬為何要割了顏卿的舌頭,但他家娘娘說什麼,魏忠便聽什麼,他憤恨的咬了咬牙,行禮道:“是,娘娘放心,奴才這就去辦!”
林嬤嬤淚眼含笑,看向南姬,真心道:“老奴……叩謝娘娘成全!”
她這把年歲入辛者庫,許是都熬不過幾天,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但終歸虧欠的能還一分是一分吧!
說罷,跪拜在地,久久不起身,終是被魏忠帶進來的小太監們拖拽著出了潮汐宮。
主殿安靜了下來,南姬仍呆呆的坐在軟榻上,眸光遊離,不知在想些什麼。
錦洛歎了口氣,柔聲道:“娘娘是想將當年的那件事瞞下來嗎?”
南姬長長的舒了口氣,心口憋悶的很,擰眉道:“姑姑覺得我該告訴他嗎?”
錦洛也著實為難了,自古皇室哪有幹淨的?後宮的陰私數不勝數,都是見不得光的,若此事當真曝了出來,一來,讓桓王如何做人,又如何麵對兄長啊?
二來,對蕭雲崢而言,勃然大怒是肯定的,可是生氣過後呢?
不處置顏太後,他如何對得起文汐汐的在天之靈?如何對得起文氏滿門的忠心輔佐?
若處置了顏太後,他又如何同桓王相處?那畢竟是桓王的親生母親!
此事……屬實是難啊!最難的並非他們這些知情的人,而是蕭雲崢!
南姬也有些頭疼的撫上了額頭,喃喃道:“我有一點……心疼他,他有權力知道真相的!”
惡人害死了他的生母,他還要敬著惡人的太後之尊,憑什麼?天底下沒有這般道理!
錦洛歎了口氣,道:“不若娘娘暫且先別急,好生想想,或者……同上官太後商議一下?太後娘娘畢竟在後宮浸淫了一輩子,當年的事許是她也知曉一二呢?”
南姬沉出一口氣,擰眉道:“讓我想想吧……想想該怎麼辦!”
錦洛點頭道:“娘娘坐了許久了,回床榻上躺著吧,小心腰疼,您現在還在月子裏,心思不要那麼重,此事急不得,得好生思量一下。”
南姬點點頭,扶著錦洛的手慢慢起身,往寢殿走去。
她是要好生思量一下,這事是顆雷,埋了二十餘年,何時炸、如何炸都得好好想想,炸得不好於許多人都是滅頂之災,包括蕭雲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