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樓上,南姬仰著小腦袋,看著那漫天的焰火,她在笑著,而他則在一旁看著她的笑顏,那漫天焰火都不及此刻她那琉璃眸中的星光閃爍。
南姬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扭頭問道:“陛下的生辰是何時?”
她遠嫁京都如今兩年多了,怎麼從未見蕭雲崢過過生辰呢?
蕭雲崢聞言微微一愣,轉而垂眸,苦澀的一笑,啞聲道:“我……生在正月十五。”
南姬一怔,脫口道:“上元節?”
“是。”蕭雲崢抿唇笑著,可眼中卻流淌著不為人知的悲哀,他望向夜空中的朵朵繁花,輕聲道:“上元燈節,舉國歡慶,無人記得我的生辰,我也……從未過過生辰。”
南姬心口微微一窒,嫁入帝王家,她也有所耳聞,當年蕭雲崢出生,致使他的生母文汐汐血崩而亡,欽天監更是斷言是他命硬克死了生母,引得先帝也不疼愛他。
南姬從不信什麼“子克母,母克子”之說,簡直是無稽之談!
能成為母子,該是前世今生修來的天大的緣分,是上天的恩賜,何來相克!
可是……他的生辰便是亡母的忌日,這要讓他如何慶生呢?
一個人,背負著“克死生母”的罪名長大,難道不無辜嗎?
許是自那年後,便無人敢提及他的生辰了吧?!
又趕在了上元燈節,宮裏宮外都是節慶,誰人又當真關心過他的生辰呢?
蕭雲崢微微一笑,道:“夭夭不必為我感到難過,我……習慣了!”
這“習慣”裏藏著多少無可奈何,又有多少外人不知的心酸!
南姬抿了抿唇,倏然笑道:“沒關係,上元燈節也不怎麼好,以後陛下同我一起過生辰,可好?”
蕭雲崢愣了愣,轉頭看向南姬,隻見她仰著小臉兒,笑得純真,分他一半生辰,好似兩人分享了生命一般,這一瞬,蕭雲崢隻覺得自己的心,離她更近了些……
莫名其妙的有些鼻酸,什麼放蕩不羈,什麼風流無度,什麼冷情漠然,多年來的諸多麵具在她麵前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蕭雲崢的眼眶灼痛,心口發熱,長臂一展便將南姬擁入了懷中。
臉埋在她的頸窩處,悶聲道:“好,以後我便同夭夭一起過生辰,我們就這樣,一直在一起,任世間滄海桑田,我們都執手相依,日日複月月,月月複年年,年年複此生,此生……複來世!”
這是一個帝王允她此生來世的承諾!
南姬被蕭雲崢緊緊的箍在懷裏,心底輕輕一歎,慢慢的闔上雙眼,這份承諾,她此時沒有應,也許當真不知該如何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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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戌時末,兩人才乘著馬車回到了宮中。
蕭雲崢拉著南姬的小手,一路回到潮汐宮。
方一進宮門,南姬便覺得潮汐宮哪裏不一樣了。
走進內殿才發現,床榻上的幔帳換成了喜帳,紅彤彤一片,連床榻上的被褥也換成了龍鳳喜被,床榻兩側的燈架上正燃著兩根火紅的龍鳳花燭。
金色的盤龍與鳳凰順著紅燭盤繞而上,喜慶又吉利。
連軟榻上的燈燭都換了紅色的罩子,整個內殿渾然一個洞房的模樣。
蕭雲崢從身後擁住南姬,湊近她的耳畔啞聲道:“夭夭,今夜就當是我補你一個洞房花燭,可好?”
南姬心口微微一窒,當她走進內室看到眼前的一切時,便心中有數了。
她嫁與他至今已有兩年了,本就早該行房的,是他憐惜著她,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