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落座,南姬坐在上官晚音的右下首位,隻比她矮了半個座位的高度。
她微撩羽睫,緩緩看向眾人。
剛入宮時,她也偶有聽聞旁人的非議,她未有位份冊封,免不了有些小人要嚼舌根,如今她們個個都如鵪鶉一般低著頭,連抬眼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南姬無所謂的笑笑,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權力和地位果然是個好東西,令世人向往!
顏卿來的最晚,直到所有人都落座半天了,她才不緊不慢的來了。
“給皇後娘娘請安。”
一如往昔,請安請得敷衍又潦草。
上官晚音沒說話,黎曼最先看不過去了,冷冷道:“顏貴嬪還以為自己是顏妃呢?”
她刻意咬重了“貴嬪”二字,如一記巴掌生生抽在了顏卿的臉上。
顏卿那本就不甚好看的臉色,此刻更難看了。
黎曼輕嗤一聲,道:“貴嬪記性不好,你已落到了從三品,不止該向皇後娘娘請安,還該向本宮和容歡娘娘請安!”
顏卿氣得渾身發抖,身側的手都攥成了拳,梗著脖子咬牙道:“黎曼!你不要欺人太甚!要我向個小丫頭行禮請安,你倒是請給我看看!”
黎曼冷笑一聲,端然起身,衝著南姬便恭敬的行禮,那禮行的分毫不差,簡直是宮規的模板,朗聲道:“嬪妾給容歡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南姬笑了,這是黎曼在給她做臉呢!她柔聲道:“黎妃請起吧!”
黎曼起身,扭頭傲然的看著顏卿,道:“本宮今日心情好,親自示範,顏貴嬪看見了?還不快行禮?!”
顏卿氣得渾身顫抖,即便抹不開麵子,即便再不服,也知宮中規矩,位高一級壓死人,更何況現如今的南姬可比她高了不止區區一個位份,那是高了好幾品!
顏卿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眸,攥緊了手,冷聲道:“嬪妾給容歡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她知道,今日這安不請,黎曼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南姬垂眸看著深蹲在地的顏卿,有一瞬恍惚,當年她初入宸王府時,依著規矩衝顏卿行禮。
如今,短短兩年,她們的地位和身份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謂造化弄人,世事無常。
南姬心態平和,隻垂眸淡淡道:“起來吧!”她沒有落井下石的心情,她從未將顏卿放入眼中,正如她曾經所言,顏卿隻是一個無名小卒,若無顏氏,她便什麼都不是了。
顏卿憋著一口氣,氣得臉色都不正常的紅了起來,透過蠟黃的膚色,整張臉難看到了極致。
待她終於坐下,黎曼倚靠進椅子中,春風得意道:“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曾經有多少不長眼的小人在背後非議過容歡娘娘,自己心裏都有點兒數!老虎不發威,你們還真拿人家當病貓了?”
一提這茬,小嬪妃們皆將頭深深的埋在了胸口,一個敢抬頭的都沒有。
常日無聊,誰沒嚼過舌根子?
南姬入宮沒有位份,夏家又被削位裁軍,這不是眼見著失寵落沒了嗎?誰能想到人家一個翻身便直衝雲霄了啊!
黎曼那雙清冷的眼眸含笑滑過顏卿那張難看的臉,笑道:“哦,顏貴嬪,這‘虎落平陽被犬欺’可不是在說你!你啊,是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哦,不對不對,你哪能稱為鳳凰呢?是拔了毛的野雞更不如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