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小腦袋,望著那四方四角的天,天色暗了下來,冬日的夕陽總跑得格外快,好似一瞬間,夜幕便要降臨了。
南姬含笑喃喃自語著:“她將那個人藏在心裏,時而緬懷,時而思念,他就總還活著,生活也總有力量,不也很好嗎?”
黎曼垂眸看向身側的南姬,這丫頭兩年間著實竄了不少個頭,比之當年初入宸王府時長高了不少,褪去了稚嫩,初顯少女長成。
她心底一歎,此話是在說晚音呢還是在說她自己呢?
黎曼捏了捏眉心,個個都是癡情種,鬧心啊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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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結伴而行,緩緩往各自的宮宇走,有一段路是相同的。
過了一處角門,兩人正偏頭說笑著,便聽不遠處的牆角邊有些許打罵聲傳來,偶有夾雜的哭鬧聲,在寂靜的宮道上尤為的明顯。
黎曼柳眉輕擰,厲喝一聲:“什麼人在那裏!”
奴才們被突如其來的嬌喝聲嚇了一跳,趕忙跪地行禮。
“給黎妃娘娘請安!”
“你們在做什麼?”黎曼氣勢擺足,審視的看著眼前的幾個奴才。
南姬偏頭看向牆角處,隻見一個身著粗布宮裝的奴婢,正費力的爬起身跪好,許是方才挨了打,她那身本就不怎麼齊整鮮亮的宮裝上如今更是泥汙不堪。
她一直垂著頭,蓬頭垢麵,趴在地上的雙手布滿了凍瘡。
一個小奴才見這麼不巧遇到了黎曼,立馬堆笑道:“回稟黎妃娘娘,這人是辛者庫的奴役,方才路過宮道竟灑了一地的汙水,奴才們正在懲戒她呢!擾了娘娘的清淨,還請娘娘恕罪!”
黎曼的眉心都擰成了結,瞥了眼那說話的小太監,一看便是一臉的奸相,油嘴滑舌得很。
南姬一直看著那位垂著頭的宮女,正想上前問問她,便見一個小太監跪行著往旁邊挪了兩步,堆笑道:“娘子容稟,這奴婢長相粗陋不堪,恐驚了娘子,娘子還是離她遠些的好!”
南姬被人驟然擋了路,麵露不滿,擰起了眉心。
黎曼雙臂環胸,倨傲道:“本宮看你們都活得不耐煩了?竟敢擋夏娘子的路?”
“奴才們不敢!”小太監們深深的俯下身去。
南姬輕嗤一聲,挺直腰板,直接從那小太監身側邁了過去,不讓她接近,她偏要接近!
走到那宮女身前,南姬看到她手邊滾落了兩個髒汙的木桶,身上也濺了好些汙水,狼狽不堪。
她想了想,輕聲道:“你有沒有受傷?”
柔聲細語的一句話仿若春風化雨,驚得那宮女渾身一顫,剛想抬頭又深深的低了下去,吭哧道:“奴、奴婢多多多多謝娘子,奴、奴婢無事。”
南姬一聽她說話,便知這宮女有口吃的毛病,不禁納悶的擰起了眉心。
但凡入宮的宮女都有嚴格的篩查和考核,不僅要容貌端正,還要無疾病無缺陷,否則在主子們跟前伺候,豈不是給主子添堵?
一個口吃的宮女怎會入了宮呢?
“你抬起頭來?”
那宮女渾身一顫,哆嗦道:“娘娘娘子,奴婢醜醜醜陋不堪,恐驚了娘子,望望望娘子恕罪!”
“沒關係,你抬起頭來!”南姬冷靜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