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隨軍征戰,最擅長的還是外傷,哪怕是截肢縫合也比這詭譎的毒術精通些。
樓昭急得眼眶通紅,目眥盡裂,頭腦發暈,“唰”的一聲抽出彎刀,架在軍醫的脖子上,咬牙道:“若救不活殿下,你也甭活了!”
恰時,夏安傑和沈逸塵走入軍帳,看到眼前這一幕,沈逸塵上前,伸手搭在樓昭的彎刀背上,輕輕控製住了樓昭的力道,柔聲道:“樓掌司稍安勿躁,沒了軍醫,更無人能救殿下了。”
說著轉頭看向軍醫,道:“你隻管先將箭拔出來,至於毒……也得拔了箭才能解決,我們相信,宸王殿下一定能挺過來的!”
軍醫顫抖著手抹了把頭上的汗,連聲應道:“是是是,卑職這就為殿下拔箭。”
蕭雲崢早沒了意識,躺在榻上人事不知。
軍醫撕開他的裏衣,在傷口的周圍墊上了白布,一手握住箭柄,一手微微按壓住他的胸口,一咬牙一閉眼,猛地拔出了那隻箭。
一瞬間,血噴湧而出,染透了白布,軍醫手忙腳亂的拿來更多白布壓製傷口,可血如何都止不住,一條條白布不出須臾便被黑紅色的血染汙。
軍醫都快哭出來了,忙抽出一隻手往蕭雲崢的嘴裏塞了顆提氣的藥丸,也不知有沒有用,眼下是有什麼用什麼了。
樓昭看著蕭雲崢胸口那汩汩不斷湧出的黑血,眼眶都紅了,他撲到床榻旁,握住他的手,哽咽道:“爺,您一定要挺住!戰魁已經犧牲了,您若再出什麼事,屬下如何向聖上交代啊!”
軍醫將金瘡藥整瓶整瓶的往蕭雲崢的胸膛上倒,這才堪堪止住了血。
蕭雲崢原先煞白一片的臉色漸漸泛了青,唇色透出一抹不正常的紫。
軍醫見狀顫聲道:“樓、樓掌司,毒素擴散了!這……卑職當真是無法啊!”
一旁的夏安傑也擰緊了眉心,咬牙道:“西域這些狗崽子們真下作!”打不贏就下毒暗算是有多陰險!
沈逸塵亦是麵色凝重,擰眉問道:“可有法子先封住殿下的穴道,阻止毒素蔓延?我等去城中尋一尋,看有沒有擅長解毒的郎中!”
軍醫連連點頭,道:“好、好,卑職這就為殿下施針,封住穴道,隻是這穴道不可封太久啊,血脈不暢,氣血不通,即便解了毒,日後也易留下後遺症的。”
沈逸塵點點頭,立馬招來一隊兵士,全城招攬醫者郎中。
從日出東方,到近午時,來來回回不知多少醫者被帶入了軍帳,可麵對這根本不知是什麼的毒,眾人皆束手無策,頻頻搖頭。
眼見著蕭雲崢緊閉雙眼,麵色愈漸發青,人事不知的躺在那裏,連呼吸都清淺得看不到起伏,仿若已經死了。
樓昭顧不得自己的傷,隻眼巴巴的守著蕭雲崢,絕望卻鋪天蓋地的襲來。
城中的一位老醫者為蕭雲崢把完脈後,也是歎息搖頭,道:“此毒詭異得很,不似我中原之物,老朽無能。”
沈逸塵的眉心擰得緊緊的,眼眶也有一瞬泛了紅,啞聲道:“老人家,殿下他……還能撐多久?”
老者搖了搖頭,道:“日落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