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姬微微含笑,道:“晚音姐姐讓我來送殿下出征。”
蕭雲崢挑了挑眉梢,道:“不是夭夭想來送我的?”
南姬抿了抿唇,垂下了眼眸。
他笑得寵溺又縱容,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輕聲道:“夭夭要好好吃飯,春寒料峭,季節變換時最易著涼,多穿些,照顧好自己!”他似想起了什麼,又囑咐道:“待時節變暖,也不能貪涼,飲冷酒,太傷腸胃了,知道嗎?”
南姬聽著他這些日常的絮絮叨叨,不知為何,忽然就紅了眼眶,好似看到了某個熟悉的人,心頭有些害怕,怕他也同曾經的沈逸塵一般,一走數月,最後卻傳回令人心碎的消息。
她仰頭看著蕭雲崢,輕聲問道:“殿下何時歸?”
蕭雲崢輕歎一聲,“前線戰情具體如何,誰也不知,但我保證,今年一定趕回來陪你過生辰,可好?”
南姬的生辰在秋季,去年正趕上沈逸塵的“死訊”,誰人也無心生辰一事,緊接著南嶽王府便接到了指婚的聖旨,她的生辰便在悲傷和忙亂中稀裏糊塗的過去了。
今年,他是想要為她好好過個生辰的,奈何趕上了軍情。
南姬抿著唇,點點頭,道:“殿下一定要珍重!”
蕭雲崢笑了,點頭應道:“好!”
“要活著回來!”
“好!”
兩道身影,站在西城門前,久久相視,再不知說什麼。
他是看不夠她的,隻想將她的身影深深的印入心底。
而她卻是實打實的有些擔心,畢竟戰場上瞬息萬變,在生死麵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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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魁!戰魁!”
城門內傳來嬌俏的急呼聲,引得蕭雲崢和南姬紛紛回頭,便見玉華提著裙擺從車駕上下來,急匆匆的朝戰魁跑去。
跑到跟前,她踮著腳尖,雙手捧著個荷包,紅著眼眶看著五大三粗的戰魁,哽咽道:“上回我繡的荷包,你沒收,如今出征便帶著吧!保平安的!”
戰魁微微低頭,便見玉華那雙凝白的素手中躺著個小小的荷包,做得算不上精細,卻可看出是她用了心的。
戰魁又想起那夜在護城河畔,蕭雲崢同他說過的話。
她一個女子都能如此勇敢,他一老爺們兒犯不著扭扭捏捏。
殿下願用軍功換夏娘子平安,那麼他呢?可願用滿身的軍功換一個可能?
一個忽略家世出身,高攀公主一回的可能?
須臾間,戰魁便想明白了,他的眼神從荷包上慢慢滑到玉華的臉上。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眼眶紅得像隻小兔子,滿眼希冀的凝望著他。
戰魁抬手拿起那個荷包,握在掌心,悶聲悶氣道:“公主,若此番得勝歸來,末將定向聖上陳情,以多年來的一身軍功,求公主下嫁!”
玉華愣愣的盯著他,無意識的微張著紅唇,那雙眼眸卻漸漸蓄起了水霧,豆大的淚水倏然滴落,她卻笑了,笑得前所未有過的開心。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沒有跑,也是第一次正麵回應她的感情,她竟一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傻笑著點頭道:“好!我等你回來!”
一旁的蕭雲崢見狀,笑了,看向南姬,心頭微動,伸手輕輕籠住她的後腦,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間,他慢慢閉上眼眸,將此刻唇間的溫度銘記心間。
“夭夭,等我回來!”說罷,便翻身上馬,一聲號令,帶領親兵背著一路的朝陽向西而去。
沙塵滾滾中,南姬微眯眼眸望向漸行漸遠的隊伍。
她沒有應他那句“等我回來”,是當真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