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失去再無力挽回的悲痛欲絕會如尖刀一般刮過仍舊鮮血淋漓的傷口,那是帝王的逆鱗,碰不得!
身為一個父親,他不願自己的兒子再走自己的老路,又有什麼錯?更何況這是文貴妃留下的唯一一個孩子啊!
父愛如山,他貴為帝王,有些話更是不可能說出口。
上官皇後心底哀歎,疾步上前,恭敬行禮,輕聲道:“聖上息怒。”轉頭衝蕭雲崢道:“你這孩子,當真不懂事,看把你父皇給氣得,快向你父皇賠個不是!”
蕭雲崢死死咬著牙,倔強道:“若父皇執意處決夭夭,那便直接打死兒臣吧!”
皇上被他氣得頭昏腦漲,眼冒金星,連連點頭,道:“好!好得很!來人!給朕打!!”
上官皇後禁不住無奈搖頭,這個強種啊!爺倆兒強到一處去了!
兩隊禁衛軍進了太和殿,今日剛巧戰魁當值,看到殿內的場景有些不知該不該說話。
大太監伺候了帝王一輩子,最是有眼力見兒,見狀趕忙勸道:“聖上消消氣,怎能同宸王殿下當真置氣呢?殿下知錯了!這金尊玉貴的,可打不得啊!”
“逆子!!你看看那逆子可有一絲知道錯了?”皇上看向戰魁,沉怒道:“還站著作甚!?給朕打!狠狠地……打!”
戰魁無奈,接過禁衛軍手中的板子,還是猶豫的看向蕭雲崢,希望他說句軟話,求個饒。
蕭雲崢淡定的挺直了腰身,大馬金刀的跪在那裏,雙手撫在膝頭,冷然的垂下了眼眸。
皇上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氣著了,指著戰魁道:“你若敢手下留情,朕連你也一同處置!”
戰魁歎了口氣,掄圓了膀子,一板子便砸在了蕭雲崢的後背上。
鑽心的痛襲來,蕭雲崢隻死死咬緊了牙關,隻聲未吭。
“啪……啪……啪”
整個太和殿都寂靜如斯,唯餘板子抽打在身的“啪啪”聲。
禁衛軍的板子也不是開玩笑的,更何況皇上發了話,誰也不敢放水,隻十板子下去,蕭雲崢的後背便洇出了血跡,血跡順著錦緞的紋理漸漸蔓延,緩緩布滿了整個後背。
二十板子,蕭雲崢的額頭布滿了冷汗,卻依舊咬著牙不肯求饒。
戰魁看著他那布滿了鮮血的後背,實在是下不去手了,直愣愣的看著皇上道:“聖上,那個……末將有軍情稟報。”
這憨直的漢子連求情的彎兒都不會拐,誰人聽不出他這打岔呢?
蕭雲崢無奈的勾唇一笑,這個傻漢子,這是給他遞話頭呢!
遂吐了口口中的鮮血,緩緩看向皇上的書桌,方才進門他便注意到,桌上有一封紅色的書箋,那是八百裏加急的顏色。
他啞聲道:“父皇,兒臣願領兵出征,若得勝歸來,願用軍功換她一命!”
皇上眸光沉沉,看著滿頭冷汗的蕭雲崢,即便看不到那後背淋漓的鮮血,他也知他在強撐著。
對視良久,父子倆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許久,久到好似時光都放慢了腳步,皇上終是沉出了一口氣,沉沉道:“你若死在了戰場上,便再無人能護得住她!”
哪有父母能拗得過兒女的?他終是妥協了……
蕭雲崢聞言,緩緩綻開了一抹笑意,雖滿嘴的鮮血,冷汗淋漓,狼狽不堪,可他的眼眸卻晶亮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