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崢眼含笑意,深情的看著陽光下的南姬,似如何都藏不住那雙眼眸中的情意。
陽光下,溪水畔,她端坐席間,絕美的臉龐上掛著一抹傲然的笑意,襯得那雙灰藍色的琉璃眸澄澈透亮,美豔無方。
細細琢磨南姬的這首詩,前兩句都寓意著百姓和樂,美滿安康的太平日子,而“不知何方遠來客”則指京都城往來客商,四通八達,海納百川,最後一句卻如刀劍般直愣愣的打了方才一眾人的臉。
沒有邊疆戰士們的金戈鐵馬,馬革裹屍,哪來那受盡香火的白塔寺,哪來京都城內的繁花盛景,又哪來各國商貿往來的太平盛世!
一首詩又令眾人回想起了方才花影的那曲《戰風沙》,情景寓意竟是尤為的契合,稍停歇的殺伐之氣又被這首詩帶了出來,席卷過方才不知天高地厚的眾貴女們。
聽到太子叫好,又細細琢磨著詩文中的寓意,方才出言譏諷的幾個貴女都微微低下了頭,即便心中再不服,也不敢明麵上駁了太子的顏麵。
顏卿被南姬方才那一眼看得心頭猝然一跳,不知為何,方才那一瞬,她竟從這小丫頭的眼中看到了不該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滾滾殺氣。
那不是她們這些金尊玉貴的千金們常見的陰損算計的殺氣,而是獨屬於戰場的,獨屬於將士們的,錚錚鐵骨的豪邁殺氣!
顏卿心口一窒,不知怎地竟心虛的垂下了眼眸,可又有些懊悔,這一躲閃便在氣勢上落了下乘。
她憤恨的捏緊了手中的團扇,咬得牙根都“咯咯”作響。
身旁的何嬤嬤適時的出聲道:“主子,老奴伺候您去更衣。”說著便手上稍稍用力,將顏卿帶離了席麵。
|
回到暫時休息的廂房,何嬤嬤屏退了旁人,忍不住道:“主子怎麼沉不住氣了?”
在今日的場合對南姬發難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會引得蕭雲崢不滿,也會令太子不悅啊!
畢竟這是太子組織張羅的上巳節宴飲,一點不和諧的聲音都不該有的。
顏卿將手中的金絲團扇往桌上狠狠一擲,沒了旁人在,她也懶得再裝淡然,此刻氣得胸膛起起伏伏。
她怎會不知今日場合不妥,她該隱忍的,可為何沒忍住呢?
隻因方才,她遠遠的看到了馬場中的那一幕。
豔陽下,南姬縱馬飛馳,蕭雲崢緊隨其後,綠草成蔭,青山如畫,他們二人在一起如入畫卷一般,儼然一對璧人。
無旁人在側,她清晰的看到了蕭雲崢那雙深情的眼眸始終凝在南姬的身上。
那眼眸中是她從未見過的真摯與專注!
曾幾何時,顏卿一度認為蕭雲崢對她是真心的,隻因他那雙風流多情的眼眸也曾情深不悔的看著她。即便府中美人眾多,顏卿也總自我麻痹,自我安慰著,殿下待她總是不同的。
可究竟哪裏不同呢?她又說不出。
如今,她竟恍然,風流多情是殿下的麵具,他可以對誰人都看似深情,曾經的府中眾人於他而言並無不同,包括她顏卿!
對比之下,顏卿震驚的發現,原來蕭雲崢是有認真專注的那一麵的,隻是……不是對她。
是對那個有著一雙琉璃眸的女子!
這如何能讓顏卿平複心緒?回回瞧見那雙琉璃眸,她都恨不得親手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