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姬咂摸著上官晚音的話,卻想到了別處,試探的問道:“姐姐,殿下大婚至今已五年有餘,緣何……府中一直沒有子嗣呢?”
上官晚音愣了一瞬,道:“起先……此事是殿下的意思,我也不妨同你說句實話,殿下在朝中的地位有些敏感,多方都在盯著他,太子殿下因著雅琴的事,即便東宮美女如雲,也未留下一個子嗣,加之這兩年,太子身子不好,他無心,子嗣便更無望了。
“東宮都沒子嗣,咱們殿下避諱著,也一直未要子嗣。此事歸後院管,我這身子你也知道,子嗣之事勉強不來,連平日裏諸多雜事都交由顏側妃分擔了,所以宸王府一直未有子嗣。”
南姬聽明白了,原來之前那避孕的紫草當真是顏卿的手筆!
她微眯眼眸,望著遠處的連綿群山,神思飄遠。
若一開始,蕭雲崢是有意避諱各方勢力,避諱著太子忌憚,未要子嗣,那麼後來許是顏卿也一直沒生下一子半女的,便借著自己打理後院的方便,防著其餘人先她一步生下孩子吧!
蕭雲崢知曉顏卿的這些小把戲,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允了,反正和他的初衷並不相悖,無甚大礙。
“夭夭,你怎麼了?”上官晚音看南姬有些出神,忍不住問道。
南姬回神一笑,道:“沒事,姐姐今日同我掏心掏肺,我很欣喜,也當真心疼你。”
上官晚音垂眸溫柔一笑,病態的蒼白中有種端然的美,恬靜優雅,看得南姬心頭微酸,如此一位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太子是怎麼了?!緣何就要走到這一步啊!
唉……隻能感歎一聲,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想到太子因孟雅琴的離世而心如死灰,以致身子破敗,恍然覺得“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是一件頂可怕的事啊!
要怎樣的深情,才能跨越了生死?!
恍然間,南姬好似明白了,太子那眉宇間總也化不開的離愁是為何了,是同心愛之人的生離死別吧!
即便是生來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站在權力之巔的人,在麵對生死時,也是如此的無力。
心尖莫名的一陣抽痛,她……也曾經曆過“死別”,更經曆了生離。
塵哥哥……
南姬微微闔上雙眼,壓下心底許久未曾想起的那個名字。
“夭夭,你方才問我緣何喜歡竹子。”上官晚音的聲音在耳畔輕輕響起,南姬睜開眼眸看著她,見她莞爾一笑,徐徐道:
“你可知,竹子一甲子一輪回,從竹筍到長成,從開花到凋謝,恰如人的一生。它不似繁花般一開一謝,轟轟烈烈,它默默地佇立在此地,青翠著,優雅著,引得文人墨客競相追逐歌詠它的傲然風骨,任憑世間如何繁華,可它依然是它,經曆著年年歲歲的風霜雨雪,也依然是它。”
南姬聽著上官晚音輕柔的語調,似在訴說著竹子,又似在訴說著自己,又好似在教導她,為人莫要因著外界的繁華盛景而迷失了本心。
她就仿若這滿院的翠竹,紮根在此處,這也許不是她一開始的心之所向,可她依然保持本心,獨自傲然挺立,令人敬佩。
南姬看著上官晚音姣好的側顏,微微一笑,握上她的手。
上官晚音感覺到一隻溫暖而嬌嫩的小手握上來,偏頭看向南姬。
兩人相視一笑,這一刻,兩人的心彼此靠近;這一刻,誰也未曾想過,這一執手相攜,便是許多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