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姬看著上官晚音,良久,準備從最根本的問題切入,遂輕聲問道:
“姐姐,恕我直言,你好像……一直對我格外關照親厚,不是夭夭多疑,隻是覺得……不甚合理,姐姐好似對殿下的情意……很特別?”
南姬沒有直說,她覺得上官晚音對蕭雲崢並非單純的男女之情,若有情,又怎可能對他滿府的妾室毫不在意呢?
世間當真有此等寬宏大度的女子嗎?
雖說女子善妒乃大忌,身為當家主母,更忌諱小肚雞腸,若善妒定然家宅不寧,可南姬自認不具備此等“美德”,做不到也理解不了。
“姐姐,之前這個問題我也問過曼兒姐的,她讓我來問你。”南姬眨巴著澄澈的琉璃眸,當真好奇的看著上官晚音。
上官晚音淡然一笑,素手執起小泥爐上的茶壺,為南姬的茶盞中添了些熱水,柔聲道:“既然夭夭今日問了,我便同你講講過往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可好?”
南姬點點頭,拿起桌上的點心塞進嘴裏,做出一副聽故事的架勢。
上官晚音的臉上始終掛著柔和溫潤的笑容,看著滿院的蒼翠青竹,輕聲道:“我出自上官家,自小便知自己的身份。上官家乃後族,除了聖祖皇帝外,蕭凰王朝的曆代皇後皆出自上官家,可謂盛極榮寵。
“自小,我所受到的禮教規矩都是按著皇後的身份教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不差分毫。”上官晚音深吸一口氣,眼神幽遠而迷離,好似回想起了無趣又枯燥的童年。
她沒有童年,從不似同齡人一般開懷,可以玩些自己喜歡的東西,隻要是不合適身份的玩意兒,皆不可沾染。
其實,上官晚音小時候很喜歡打陀螺,偷摸的跟著哥哥們學著玩,不知是不是有天賦的關係,她的陀螺打得很好,經久不停,且響聲又脆又亮。
鞭子抽下去,似宣泄又似一股衝勁,連帶著她內心那股不服輸都被激發了出來,直玩得小臉兒通紅,興奮異常,還能強身健體,沒什麼不好的。
直到母親發現了她和哥哥們玩陀螺,將她身邊的侍婢活活打死了,就在上官晚音的跟前,自此她便再也不敢了,生怕行差踏錯一步,搭上的便是一條無辜的性命。
上官晚音深吸一口氣,抿唇一笑,充滿了苦澀,道:“我同殿下自小一起長大,同太子哥哥、漢王、桓王也都相熟,我們一起走過了青蔥歲月,我自小便知將來是要嫁給太子的。”
南姬聽著上官晚音徐徐的訴說,看著她迷離的眼神,其中竟有些縹緲的傷懷,又想起自己和太子的匆匆一見,那個溫潤端方,眉目總含著似水柔情的男子,南姬竟有一瞬錯覺,她……大概是鍾情太子的吧?
“可惜,我沒那個福分,太子哥哥心悅孟家的女兒,竟是當眾拒絕了皇後的指婚,氣得姑母臥床了好幾日。”
“孟家的女兒?”
“是,孟家隻是一府衙小吏,太子哥哥在一次出訪時無意間偶遇了孟家的女兒,名雅琴,自此一見鍾情,兩情相悅,一發不可收拾。”
上官晚音慘淡一笑,道:“這些個舊事,你許是都有所耳聞吧!孟家的家世是萬萬攀不上太子妃,乃至日後的皇後這樣的尊位的,奈何……他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