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他進來吧!”
換了身家常的便服,文承遠便向院中涼亭處走去。
下人剛準備好茶點,便見侍衛帶著沈逸塵進了後院。
沈逸塵一直垂眸恭敬的跟在侍衛身後,直到涼亭處,方才抬眼看向亭中人,剛想行禮,卻整個人僵住了。
端坐亭中的不是旁人,竟是他熟悉無比的文承遠。
一瞬的愣怔和驚詫後,一抹了然的苦笑浮上唇角,竟同當日的南姬如出一轍。
他早該料到的啊!單看文承遠那一身布衣都掩不住的貴氣,哪裏像個什麼落魄家族的紈絝啊!
更不用說他博覽群書,通曉古今,一身武藝更是深不可測,看似風流倜儻的表象下藏著的是旁人無法企及的謀算韜略,豈是普通世家教得出的,那骨子裏的華貴天成,怎麼看都不似凡夫俗子。
平日裏,他藏得極好,眾人都被他不羈的假象所欺,如今他端出兩分正經,便是如何都掩不住的皇家氣度,天威凜然。
沈逸塵深吸一口氣,垂眸拱手行禮道:“末將拜見宸王殿下。”
文承遠輕歎一聲,他便知待真相大白的一天,定是會麵對這樣的場景,一個兩個皆逃不過。
曾經把酒言歡的交心摯友會變得疏遠,因身份,也因謊言。
文承遠起身扶起沈逸塵,凝視著他的雙眼,鄭重道:“逸塵,起初的欺瞞並非出自我真心,實在是……無意傷之,但我們之間相交的情誼都是真的!”
沈逸塵眼眶微紅,抿了抿唇角,勉強笑了笑,道:“殿下既如此說,那末將想同殿下說幾句真心話,還望殿下坦誠相待。”
文承遠點點頭,請他坐下,又親手為他斟了杯茶,關切道:“你傷勢未愈,理該好生休養,怎地在驛館門前站了那許久,你若想見我,稟報一聲便好,等我回來自是會相見的。”
沈逸塵垂著眼眸,忍住鼻尖的酸意,直截了當道:“殿下緣何要娶夭夭?”
文承遠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實不知該如何接話了,此事辦得他也有些鬧心,可事已至此,還能如何呢?!
“殿下深知我對夭夭的情意,緣何要置我們於此地呢?!”沈逸塵赤紅著眼眸,看向文承遠,幾乎帶著痛心的哀求。
“逸塵,此事……實在是,唉……”文承遠擰起眉心,坦然的看著沈逸塵,耐心道:“當時,你身死的消息傳回,沈夏兩家都悲痛欲絕,夏將軍派了兩千精兵搜尋你半月無果,沈家無奈為你發了喪。
“夭夭當時跪在你的靈位前,揚言要嫁入沈家做望門寡,守著你們的婚約,替你盡孝,逸塵,平心而論,你忍心嗎?”文承遠凝視著沈逸塵的雙眼,從中看出了無盡的悲痛。
淚水蓄滿了眼眶,沈逸塵死死的咬著牙,他能想象那半月裏,他的夭夭是何等的絕望,做下這個決定又是何等的勇氣與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