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接到信兒的夏知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將傳令官送來的信件反反複複、逐字逐句的看了許多遍,確認無誤後這才急不可耐的跑去了軍中。
夏家的兒郎們包括沈父在內,均圍在了沈逸塵暫住的軍帳中,關切的看著昏睡在榻上,已瘦得不成人樣的沈逸塵。
“到底怎樣了?”夏知行威嚴的聲音都不禁放低了兩節,生怕擾到他。
軍醫細細的檢查了一番沈逸塵身上的傷,歎道:“沈少將著實受了大苦啊!想來當時火藥爆炸也波及了他,他身上的傷並不比夏三少將的輕,又墜入了瀑布崖底,幸而是瀑布,水流緩衝了撞擊,沒有傷上加傷,可又恰是瀑布,爆炸傷遇水,加重了腐爛和發炎。”
夏知行越聽眉心皺得越緊,不自覺地心疼沈逸塵。
沈父關切道:“他可有性命之憂?怎地還沒醒呢?”
軍醫道:“屬下檢查了許久,少將身上的外傷都經過處理,但手法粗糙,用藥也不謹慎,是以少將定然沒少吃苦,好在撿回一條命,細心養著便是,隻是為何沒醒,許是要問問隨行的將軍們了?”
一旁的一位領兵的將軍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道:“夏將軍,沈將軍,我等接到撤兵的軍令便沿路撤回,在途經邊城城外時,被沈少將攔截,當時他形容枯槁,虛弱至極,末將差點沒認出他來。待確認了我等的身份後,沈少將便暈了過去,末將一邊著人快馬加鞭給涼城傳信,一邊安頓沈少將,帶著他連夜趕回。許是一路奔波勞累,加之卸了心防,是以沈少將才會昏睡不醒。”
夏知行點頭稱讚道:“嗯,你做得很好。”他轉頭看向沈父,道:“想來逸塵到底經曆了些什麼,隻有等他清醒過來再問了,老沈,兒子回來了,他還活著!我……終歸是有老臉麵對你了啊!”
沈父笑著抹了把眼淚,道:“將軍說的什麼話!這是喜事,喜事啊!”
“對!大喜事!”
夏知行一顆心稍稍落回了肚子裏,本想讓大家先回去,但誰也不肯離開,隻想等著沈逸塵醒來。
尤其是夏安廷,更是一屁股坐到了沈逸塵的床榻旁,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天知道,得知沈逸塵還活著,最激動最興奮最感激上蒼的人,是他啊!
這些時日,雖不得不接受沈逸塵戰死的事實,可內心的愧疚與煎熬時刻折磨著他,令他夜不安枕,食不下咽,沈逸塵消瘦虛弱,他也好不到哪去。
如今他還活著,就在眾人的眼前,夏安廷怎麼也要守著他,親眼看著他醒來才能安心!
從正午一直到黎明,眾人整整守了大半日,當朝陽的光衝破雲層時,沈逸塵終於醒了。
他掙紮著睜開酸澀脹痛的眼眸,緩緩地打量著四周,半晌回不過神來。
帳中的眾人守了一夜都疲憊的坐在各處打著盹,連軍醫也迷迷瞪瞪的,卻時刻醒著神兒,時不時地查看一下沈逸塵的脈搏是否平穩。
又一次伸手準備摸沈逸塵的脈搏時,恍然覺得他的手動了動,軍醫一瞬的愣怔後,猛地抬頭,便對上了沈逸塵半睜半合的眼眸,驚喜道:“沈少將,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