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爾芙倒顯得不是那麼太在意,她目送著蘇培盛如逃跑似的消失在暖閣門口,又擺擺手將詩蘭等人都打發了出去,待暖閣裏就剩下她和四爺二人,這才拿出了哄孩子的耐心,拉著四爺的袖擺,柔聲哄道:“讓給她,讓給她,你就別沉著臉不高興了,為了這點事就把自個兒氣了個半死,實在不值!”
就他這沒頭沒尾的幾個字,也虧得爾芙和他相處得時間夠久,對他足夠了解,不然哪知道他在些什麼呢,忙擺出一個‘我也不願意’的表情,滿臉不舍地環視著這間溫馨雅致的暖閣,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牆上那副四爺以她為原型畫出來的仕女圖,幽幽道:“這是你辛辛苦苦替我布置的暖閣,我怎麼舍得讓給別人居住,隻是德妃娘娘和烏雅格格借著命相之來討要,不論是真是假吧,我也不能不顧忌著幾分啊,何況她肚子裏的孩子,亦是你的親生血脈啊!”
對著還黑臉做暴怒狀的四爺甜甜一笑,隻是笑中帶著太過明顯的些許苦澀,引得四爺又是一陣心疼。
“不舍得就不要讓,你總是這麼委屈自個兒,爺都不知道該怎麼你好了,還真是個不爭氣的嫡福晉,連一個格格都能欺負到你的頭上,你要在自個兒身上找找原因!”四爺這個人表示疼惜憐愛的方式有些特別,他邁步走到爾芙身邊,伸手點著爾芙光滑的腦門兒,頗為尷尬的教訓道。
這既是四爺對爾芙表示歉疚的方式,又是一種對宮中娘娘低頭的態度。
在這個孝道大過的年代,德妃娘娘是借口烏雅赫赫安胎待產開口要一處暖閣,就是她蠻不講理地一道吩咐傳過來,亦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兒,而四爺如果有半點不高興表現出來,那就是不孝,所以四爺也就剩下死鴨子嘴硬這點本事了。
烏雅赫赫看似是想要給爾芙添堵,卻到底是在一點點地消耗著她和四爺之間本就不算深厚的情分,還將宮裏的德妃娘娘拉進了這場妻妾暗鬥的把戲裏了。
想到這裏,爾芙也不知道該烏雅赫赫是聰明,還是傻了!
不過她瞧瞧四爺那副強忍著不快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出言解釋道:“我可不是個泥人,誰想捏就捏一把,我雖然是將這暖閣讓給她安胎待產,但是那是我的一份慈心,這房間裏的東西,我還是要全部搬走的,連個板凳都不給她留下,到時候爺可別覺得我這人心眼忒才好呢!”
她真是不願意讓四爺心裏覺得她自個兒太受委屈,這樣也能讓四爺心裏好受些。
隻是她這點心眼兒、算計,怎麼可能瞞得過最善察言觀色的四爺童鞋呢,爾芙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覺得自個兒這個男人沒用,他本該是妮子的保護傘,結果卻是讓爾芙一次次地推讓、成全……
“這屋裏從上到下的家具擺設都是你的私產,你愛搬哪兒就搬哪兒,爺才不管!”
“那就好,那就好,我正覺得自個兒屋裏少一副掛畫呢!”
“你就知道哄爺高興,你真當爺不知道你庫房裏堆著一櫃子的名家書畫呢!”
“切,那些書畫名家的書畫再好,卻也比不得四爺您的妙筆丹青出色!”
“好好好,你喜歡就好,你要是喜歡,等今年去圓明園避暑的時候,爺再替你在各處美景旁邊畫上幾幅。”
“這可是您答應的,到時候不許賴賬哦……”爾芙著,已經掰著手指頭合計圓明園裏的那些景致最合適入畫了,這女人就沒有不想將美貌留存下來的,後世有各種自拍狂魔,而現下她也要多留下幾幅自畫像才好,待到自個兒頭發花白、眼角起褶的時候,將這些畫像找出來,和四爺同坐在炭爐旁,著那些年的回憶,想想就是一件特別浪漫美好的事兒。
好吧,這一刻,爾芙是有些文藝青年附體的感覺,頗為感性地抱住了身旁的四爺。
四爺雖然不知道她怎麼會如此主動投懷送抱,但是軟香在側,他要是沒有半點表示的話,豈不是和那些不解風情的書呆子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