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章(1 / 3)

爾芙聞言,臉上閃過些許詭異的笑容,連身子都往德妃娘娘的方向湊近了些,低聲回答道:“血統不夠純正,便不會想那些不屬於他的東西,別人也就不會瞧著他礙眼,生出別的心思,這樣他也就能安安穩穩地長大了!”

她知道自家這兩個陪嫁丫鬟是好意,也想著要擺上兩桌席麵,安安所有正院婢仆的心,但是一想到四爺那張愁雲密布的苦瓜臉,她就提不起興頭來,隻得安排詩蘭準備打賞婢仆的荷包,免了廚上仆役們苦勞準備了。

“主子,您太委屈自個兒了!”詩情一臉不高胸替爾芙抱著不平。

爾芙無所謂地笑笑,柔聲安撫道:“無妨,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再,你也知道四爺他最近心情不好,因著弘暉阿哥的事,這府裏上下,誰不是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過日子,連點顏色豔麗的衣裳都不敢穿,生怕惹怒了四爺,咱們又何苦自尋煩惱呢。”

到這裏,她笑著將詩蘭她們等幾位一等宮女叫到近前,指著炕桌上擺著的一摞荷包,輕聲道:“與其大擺筵席,招惹是非,還不如賞些銀錢實惠呢。”

“奴婢就是替您覺得委屈。”詩情聞言,扁扁嘴,輕聲嘀咕著。

爾芙笑笑,卻並不在意。

因為這內宅裏的事情就是這樣的簡單,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

前些日子,她莫名其妙地背上了謀害皇室血脈的惡名,人人都等不及地湊上來踩兩腳,做盡了落井下石的事,真是破鼓萬人捶、牆倒眾人推,但是如今四爺和德妃娘娘都旗幟鮮明地站在了自個兒的背後,就算自個兒仍是心翼翼地閉門不出,在後宅裏討生活的這些女人和奴仆也會處處敬重、尊崇自個兒。

既然是如此情況,爾芙又何必去觸碰四爺的逆鱗呢!

在後宅討生活的女人不容易,生死榮辱都牽掛於男人一身,苦極了。

爾芙心下感慨,麵上卻仍然掛滿了笑吟吟的喜色,她是在意四爺的看法,但是她也不會讓自個兒強作悲苦之色,瞧瞧府裏那些惺惺作態的女人們,得著弘暉的死訊,高忻都快要合不攏嘴兒了,卻還非要擺出和四爺感同身受的傷心模樣,一張臉都快擰巴成一團了,怎麼瞧怎麼覺得惡心、虛偽……

就在如此詭異的氣氛下,陳福護送著弘暉的棺槨回到了京鄭

康熙帝還在世,四爺也好生生活著呢,他這麼一位有皇室血脈的晚輩死了是不夠資格在府裏發喪的,甚至棺槨都不能進京,陳福在得到四爺準許後,便直接將弘暉的棺槨送到了恩濟莊上。

恩濟莊,也是先福晉烏拉那拉氏曾停靈的地方。

四爺這樣安排,一來是這裏的莊戶都是些府裏的老人兒,有些甚至還是先福晉烏拉那拉氏的陪嫁,二來是先福晉烏拉那拉氏曾再次停靈,墓地也距離這裏不算遠,從某種角度來,也算讓她們母子團聚。

來是有些可笑,有些荒唐,卻也是四爺這位父親的一份心意。

四爺也在陳福歸來後,直接前往恩濟莊了,他要去見弘暉的最後一麵,同時也是擔心莊上的那些莊戶看人下產,讓弘暉最後一程都走得不安心,一塊和四爺去的,還有心傷哀痛至極的烏拉那拉氏和弘暉院裏的那些女人。

這一路,走得並不容易。

他靜靜地坐在馬車裏,聽著後麵幾輛馬車傳過來的哭聲,心裏感觸頗多。

一方麵是感慨弘暉走得突然,明明是皇室子孫,卻連個品級爵位都沒有,走得太寒酸了;

一方麵則是在感慨弘暉的年少荒唐,一個皇室出身的阿哥,又有他這個親王阿瑪做靠山傍身,便是他再不成器,隻知道提籠架鳥、聽戲玩蛐蛐,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偏偏為那麼一個心機叵測的戲子離府出逃,將自個兒置身於險地……

同時他也在反思,是否是他這個做阿瑪的太嚴厲了些……

四爺明知道弘暉心性懦弱,遇事沒有主見,難成大器,送到禦前,混上一份不好不壞的差事,便也就是了,為何還要逼迫他去軍中曆練,如果不是自個兒逼得那麼緊,興許弘暉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