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張明德、楊寶祿的事情提醒,後有四爺這張撲克臉嚴詞恐嚇,他蘇培盛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再和後院這些女主子們有什麼牽扯。
他辛辛苦苦熬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上,等到了四爺出宮建府這天,吃的苦頭不比四爺少,他還沒撈足油水,也沒有過夠這風光日子呢,哪裏會學著張明德那沒腦子的貨,做出認不清主子是誰的傻事,還妄圖通過個把女子就能暗地裏做了四爺的主,真是蠢得臉豬都不如了,枉費他辛辛苦苦地栽培他那麼些年。
“不敢,爺瞧你的膽子大得很!
爺坐在這裏這麼半天了,連碗茶都沒上,你這個大太監,可真是當得好差事!”四爺也知道他遷怒的沒有道理,但是他是真不想看到蘇培盛這個算得上是陪著他一塊長大的人,有朝一日也做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才會經常嚴詞敲打一番,讓他不敢輕易動旁的腦筋。
被罵得一愣的蘇培盛,暗自表示他冤枉透了。
在這東小院的地盤,哪裏輪的上蘇培盛去跟前伺候,更甭說,四爺一進門,宮人就已經按照規矩送了熱茶,還不是四爺自己個兒手欠,直接給摔在地上了。
想到這裏,蘇培盛縮脖端腔地一頓認錯,不等四爺再出聲,便忙往茶室去預備茶水了,路過堂屋的時候,他還往那塊打濕了的地毯上看了一眼。
本來暗紅色印染素白色寶相花紋的的羊毛宮毯上,暗黃色的茶漬,雖然片量不大,但是卻很是顯眼,這四爺也就是仗著他生來就是愛新覺羅的子孫吧,不然的話,就衝他糟蹋東西這性子,蘇培盛都得大耳刮子扇他,這麼一件東西,那都夠多少人家吃一年的了。
想到這裏,蘇培盛暗自砸了咂嘴,手上的差事卻是不敢耽擱,隻眨眼功夫就泡上了一杯味道、溫度都頂頂好的六安瓜片,貓腰弓背的遞到了四爺跟前。
這邊,蘇培盛準備的茶水剛一到位,四爺剛抿了一小口;
那邊,陳福就掐點似的吩咐人進來通稟了。
“讓他滾進來!”看似火氣不減,實則已經有些消火的四爺,不緊不慢地喝了小半碗茶水,這才挑眉笑罵道。
人老精,馬老滑,鬼老靈。
看著陳福低眉順眼進門的樣子,蘇培盛覺得自己感受到了世界上最大的惡意,這貨兒絕對是掐著點來的,不然怎麼剛剛好他被罵過一次,他就過來撿便宜了。
不對,單靠估計,陳福這老東西就是再能摸準四爺的脈,也不可能估算的這麼準,興許他身邊就有這老東西安排的釘子。
一想到這點,蘇培盛華麗麗的出了一身冷汗,幸虧他這人口風緊,也不大喜歡背地裏說人閑話,不然就他肚子裏那些牢騷話都傳到陳福耳朵裏,就憑著太監那小心眼的性子,他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暗自慶幸的蘇培盛,再也顧不上腹誹陳福了,一個勁的合計著身邊的可疑人物,同時也警醒了起來,在心裏琢磨著是不是該有空給自家主子提個醒,如果主子身邊要是有陳福安排的釘子,一旦陳福存了什麼壞心,主子的處境就很危險了,與陳福這種技術性的人才不同,他蘇培盛的榮辱都掛在了四爺的身上。
“爺吩咐的差事,你可聽明白了?”
就在蘇培盛神遊天外的時候,四爺已經和陳福說完了話,雖然臉色還是很難看,但是起碼已經恢複到了尋常時候,顯然是火氣都消散了,剩下的無非是對李氏的不滿了。
陳福雖然長的憨厚,但是肚子裏的壞水,卻是一點都不少。
他明白這會兒不是在四爺跟前露臉的時候,很是規矩的應了句是,便恭恭敬敬的俯身退出了上房,徑自往外去安排差事了,被他一塊帶走的,還有他的幹兒子王以誠,說是要找王以誠去幫個忙。
對此,蘇培盛自是又是滿肚子的火氣。
明明他才是四爺跟前得臉的大太監,可是他這位子真是不穩,前有張明德那個沒腦子的覬覦著,後有王以誠這個陳福的幹兒子做二等太監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