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不早了,妾身先行退下了。”爾芙見康熙老爺子都看得入神了,便知道這出戲是安排對了,笑眯眯地對著四爺眨巴眨巴眼睛,低聲說道。
各府福晉、爺們來府的時間也快到了,四爺倒是沒有阻攔,隻是讓蘇培盛將他那條厚厚的貂皮大氅給瑤琴送去,亦是對爾芙的關心。
“給爺送回去,我這邊有大氅穿,反倒是爺還要陪著老爺子聽戲,雖說點著炭盆,但是這腿上也是冷的。”爾芙看了眼矮身說話的蘇培盛,抬手指了指那件沒有一絲雜色,油光水亮的貂皮大氅,又看了看攬月樓裏穿著有些單薄的四爺,沉聲道。
蘇培盛聞言,有些坐蠟地不敢動地方,卻也知道爾芙是為了自家爺好。
“去吧,若是爺那邊怪罪了,你就說是本福晉逼著你送回去的。”爾芙明白蘇培盛的為難,卻也是實打實的心疼著四爺的,加之各府福晉、爺們進府來的時辰快到了,語氣中不免多了些許嚴厲,冷聲說道。
“奴才遵命。”有了爾芙出言擔保,蘇培盛這才算是應了下來,抱著厚厚的裘皮大氅回到了攬月樓裏。
蘇培盛將爾芙說的話,一一回稟,四爺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對著他遞取個眼色,便不再言語了。
台上,那個對於“康熙老爺子”很是特別的“赫舍裏氏”身著一襲美輪美奐的長裙,發梳雲髻地走出了角門,但是卻並不是他玄燁記憶裏的那位赫舍裏氏了,也就不再注意台上的動靜,一轉頭正好看見四爺望著遠處一抹漸行漸遠的背影出神。打趣的問道:“老四,你這是有什麼開心事?”
“皇阿瑪又打趣兒臣。”四爺耳垂一紅,低聲道。
“可是在看你府裏的瓜爾佳氏?”康熙老爺子卻不打算這麼放過了老四,繼續說道。
“正是。”欺君是大罪,即使是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四爺也是萬萬不敢隨便敷衍的,隻得低了低頭。輕聲答道。
“那是個不錯的姑娘。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守規矩,但是朕看得出來,她是實打實惦記著你的。並非是因著你的身份、位置,而是惦記著你的人,你要好好珍惜她。”康熙老爺子見慣了宮裏那些智比內閣學士的宮妃是怎麼算計的,對於這麼個有些單純、有些傻的兒媳婦。他還是比較看重的。
……
內院側門的一處三間暖閣是爾芙歇腳的地方。
這會兒,爾芙已經在錦衣華服外套上了一件棉袍子。一手筷子、一手匙的大口吃著小生子為她特地準備的幾道家常小菜,吃得那叫一個歡樂,簡直就將要迎接各位來府裏賞燈的女眷的事情丟到了腦後,一直吃得肚子都圓了。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下了筷子,滿是哀怨的看了眼攬月樓的方向,對著瑤琴吐槽道:“這種賞燈宴辦這一次就算了。下次說什麼都不能攬這個差事了,真真是累死人了。餓死人了,也煩死人了。”
“主子,您可不能這麼說,這可不吉利。”瑤琴聞言,那真是嚇得不輕,忙低聲勸道。
“有什麼吉利不吉利的。”爾芙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笑著說道,“那不過就是封建迷信罷了,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說完就一抬手讓瑤琴去外麵守著了,免得真忽略了哪一位來府裏賞燈的福晉了,到時候又落下埋怨,讓這場她細細謀劃了半個月有餘的賞燈宴最後最後,還要染上一抹瑕疵。
瑤琴也知道自己個兒勸不住自家主子,隻能對著古箏送個眼色,提醒她多叮囑著自家主子些,千千萬萬別讓自家主子依著自己個兒的心思胡來。
隻是,她到底是傻了!
她都勸不住爾芙,古箏又怎麼勸得住呢……
而爾芙還真是累極了,瑤琴剛走出門口,她就迫不及待得讓古箏收拾了茶桌上擺著的碗碟,斜著歪在了羅漢床上,沒一會兒工夫就打起了輕鼾。
“主子,主子,您怎麼睡著了!”古箏盯著小宮女收拾好了碗碟,一進門就看見爾芙甜睡的模樣,忙一路小跑的湊到了爾芙跟前,低聲嘮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