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爾芙的人,甚至比爾芙更了解自己,她知道爾芙和她並不是一類人,或者說爾芙遠不如她這般堅強,如果自己是個外柔內剛的鏗鏘玫瑰,那爾芙就是一朵養在溫室裏的嬌花。
白嬌婚姻失敗以後,她就打心底舍棄了對男人的依賴,但是爾芙卻大大不同,她也說不清爾芙對四爺的那種依賴是一種什麼感覺,總之她覺得爾芙就是離不開四爺的。
這點,她早早就已經發現了。
比如說,她發現爾芙在四爺身邊待著的時候,其實並不是個很喜歡應酬的人,整日整日地窩在府裏,也不願意出府赴宴,但是爾芙一旦離開四爺身邊的時候,爾芙就很喜歡熱鬧,總是要鬧出點什麼動靜來,甚至能親自操辦那些自己個兒都懶得參加的簪花宴,就如同一個精神分裂的人一樣。
不過關於這點發現,白嬌並沒有特地去提醒爾芙。
一來是她覺得沒必要,爾芙性格天真、純粹,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學不會那些貴婦人的麵甜心苦,若是非要在京中的權貴圈子裏打轉轉,興許在不知不覺間就得罪了一大幫人,留在府裏頭,不和外麵人打交道,反而會更利於爾芙在府裏站穩腳跟。
二來就是她覺得四爺沒那麼冷情。
作為一個旁觀者,她比爾芙這個置身迷霧中的當事人,更有些感觸,都說鞋合不合腳,隻有腳知道,可是她冷眼旁看的看著爾芙和四爺的相處,聽著爾芙說起和四爺的那些過往,她總覺得四爺是當真將爾芙放在心坎上的,就算是一時讓爾芙受了委屈,她也相信四爺會給爾芙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關於這樣、那樣的理由,其實還有很多。
正是因為如此,當初爾芙提出想要離開四爺府的時候,她才會那麼驚嚇,甚至有一種世界末日降臨的恐慌感,所以她主動勸說爾芙耐心等待些日子,借口離開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要準備的事情很多,總之就是拖延著爾芙想要在離開的腳步,她就是怕爾芙會有後悔的那天。
畢竟離開四爺府容易,假死很容易,離開京城更容易,憑借她這些年給爾芙積攢下來的大筆金銀,在外麵想要過得衣食無憂,亦是很容易,但是想要回來就不容易了。
若是讓她親眼看著爾芙未來的幾十年都在後悔,她會自責。
事實證明,她這樣的安排是有必要的,這才過去沒多久,爾芙就已經自己個兒打起了退堂鼓。
不過白嬌卻疏忽了一點,爾芙是一個很在意別人感受的人。
她這麼說,爾芙不但沒有放心,反而更加自責了,才剛剛冒頭的想法,登時就煙消雲散了,如同一隻受到驚嚇的烏龜般,又一次縮回到背殼裏,忙搖頭解釋道:“其實也不是很煩,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放在心上,真的,真就是閑聊天,就是聊天,畢竟這些話就能和你說了,我也就是發發牢騷罷了!”
隻是這到底不是她的真心話,她其實是很想和白嬌說出暫停離府計劃的,所以她的解釋就顯得很蒼白無力了,來來回回就那麼一句話,說得自己個兒都不相信,何況是機靈鬼兒的白嬌呢!
白嬌看著將自己急出一腦門汗珠子的爾芙,很是感性地搖了搖頭,起身來到了爾芙的身邊,輕輕將爾芙攬在了懷裏,單手輕撫著爾芙的後背,柔聲道:“我是認真的,你不管想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既然你覺得在這裏住得煩,那就回府住些日子,並不需要在意那麼多。”
“那你不會怪我麼!”爾芙不確信地抬頭問道。
“怪你什麼,你就是想得太多,我說過我會支持你,那就不隻是說說而已。”白嬌笑著點了點爾芙的腦門,很是肯定地點頭說道。
白嬌在這個時候,不單單是爾芙的閨蜜,更像是爾芙的依靠。
爾芙緊繃繃的肩膀,終於有了些放鬆的痕跡,她環抱著白嬌的腰肢,將腦袋瓜兒抵著白嬌的小腹,無聲地點了點頭,呢喃了許久,這才有些羞澀地退出了白嬌的懷抱,重新坐直了身子,說出了她一直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