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各級官員的俸祿不高,而且康熙朝的時候,還沒有養廉銀這種東西,一個七品知縣的年俸不過四十五兩,另有祿米四十五斛,如果放在尋常百姓人家,那絕對是富足得不能再富足的生活,但是一個知縣不單單是要養自己一家數口人,最起碼還要養四個轎夫和一位師爺,一位師爺就足以分去知縣一半的年俸,這還得是不要找太好、太知名的師爺,再後院裏,也要置辦兩個丫鬟幹活兒跑腿,書房也要有常隨廝跟著,這裏裏外外就是十來口子人,誰能不吃飯、誰能不穿衣,所以俸祿是根本不夠花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曆史上那位廉吏於成龍就能吃得起青菜豆腐的原因了。
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最後還是過得一貧如洗,很少有人能忍得住不貪,不是每個人都有興邦安民的遠大誌向,也不是每個人做官就為了貪贓枉法,實在是有些時候的無奈和不得已,所以將房子院落送給這樣能守住本心的好官兒,爾芙是心甘情願的,而且她也願意給這些人提供房子、銀子,隻要他們能一直為百姓謀福祉就好。
俗話:窮則獨善其人、富則達濟下。
在爾芙看來,她現在就屬於富人那堆兒裏的,而且還是身居高位,既然如此,既然有這個能力,她肯定希望給那些生活貧苦、卻仍然堅持為百姓謀的好官兒提供一些自個兒能提供給他們的便利了。
這點上,其實爾芙還是有著一顆赤子心的。
她並沒有將心裏這些想法告訴四爺,隻是笑笑,柔聲道:“這些院子都在城牆邊兒上,賣也賣不上銀兩,一塊交給你去賞人吧,雖然位置有些偏僻了些,但是到底是正兒八經的三進院,稍後我再安排人去好好收拾收拾,置辦些比較體麵的家具,保管你拿出去賞人不會丟臉的。”完,她還俏皮的吐吐舌頭,好似擔心四爺還回來似的,忙將手邊兒攤在茶桌上的冊子都收拾了起來,轉頭拿過另外一摞更高些的冊子。
這是一摞記錄府裏在各地良田、山林、茶園等產業的冊子。
其實四爺府在京城周邊的田產並不多,有的幾處都是康熙帝賞下來的,而且這種子腳下,也不容易購置下大片土地,誰不希望自個兒的產業就在自個兒的家門口呢,早在四爺之前就封王的太子、大阿哥和三阿哥就不了,還有那些老牌的滿洲貴族和宗親顯貴,連帶著滿洲八旗最初入關時候,那種跑馬圈地的瘋狂舉動,早就把這京城周邊成片的土地給買光了。
四爺也不願意往太遠的地方買田置產,基本上都在直隸省境內購置的,承德、宣化、遵化幾處,連帶著保定府那邊兒,另外就是在南邊置辦的茶園,這種成片的田產,有田莊莊頭負責,爾芙並不打算來回折騰,莊頭都是老人兒,也懂規矩,該交到府裏的出息不少,也沒有出現盤剝佃戶的現象,所以她是這些田產能夠一直留在府裏的。
她這次想要置換的土地就是京城周邊的那些零散分布的田產,別看這些田產很少有能連成塊的,但是零零散散,東一塊、西一塊的,倒是也有二三百畝之多,一直分別交給京城幾處田莊莊頭負責收租,與莊上出息一塊送到府裏,這裏麵最大的問題就是收租艱難,倒並非是所有佃戶都故意拖欠佃租,有老實本分的佃戶,每年早早就將佃租送到近便的莊上,自然而然就有那種喜歡偷奸耍滑的,都民不與官鬥,但是這些人知道佃租的土地是四爺這位皇子親王的,反倒有一種光腳不怕穿鞋的詭異感覺,拖欠佃租,簡直是不要太方便了。
與其每年都要聽那些莊頭抱委屈、發牢騷,還不如將這些零散土地都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