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上前一步,對著爾芙拱手道:“側福晉,稍安勿躁。
老兒這就和韓先生去開方子,您可以先安排人替四爺擦拭下身子降溫,再給那些疹子上些藥膏止癢……四爺的問題不大,您並不需要太擔心。”本來最後一句話,秦大夫是不打算的,這也算是做大夫的留一手吧,不願意把話得太滿,怕出現意外以後,病患家屬會遷怒到自己個兒身上,但是瞧著爾芙大著肚子,卻不得休息的樣子,他到底是不忍心讓爾芙繼續擔心。
望聞問切,作為一個合格的醫者,他能看出爾芙這胎並不是很安穩,稍有不慎,怕是就會有流產的風險。
隻是不親眼看到四爺康複,爾芙哪能安心。
她微微點頭,扶著白芷的胳膊,如幽魂般來到了正殿堂上,命人照著兩位老先生合力開出的方子抓藥,又交代白芷去抓緊燒熱水,準備烈酒等東西去了,便呆呆愣愣地看著床上的四爺出神了。
燒水,找烈酒,那就需要找到膳房。
隻是眼前黑乎乎的行宮,全然陌生的白芷,哪裏去找膳房,再她也根本支使不動行宮裏的宮婢,拎著燈籠在附近走一圈,沒有半點收獲的白芷,叫住了正搬東西的蘇培盛,低聲詢問了幾句後,無奈地回到令中,對著爾芙道:“奴婢無能,沒能找到膳房……”
後麵的話,爾芙也不需要她了。
若是冷靜狀態下的爾芙,根本不會讓白芷去做這樣的無用功,也虧得采買的東西足夠多,除了爾芙和兩位老先生乘坐的馬車,另外拉東西的馬車就有三輛之多,她抬手一指停在殿前的車駕,冷聲吩咐道:“讓她們抓緊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把車劈了做柴火燒熱水,至於烈酒,讓蘇培盛拿著銀子去找膳房那邊要……”
完,她就氣呼呼地走到了廊下,吩咐蘇培盛去辦事了。
沒辦法,蘇培盛比她們來行宮來得早些,總比她們能熟悉這裏,她不但生氣行宮的宮婢太慢待四爺,更氣四爺身邊的奴才,往常跟在四爺身邊的奴才,絕對不止蘇培盛一個人,而眼前除了蘇培盛在,她就再也沒瞧見第二個人了。
藥罐、紅泥爐、紅籮炭、黑炭、被褥、銅盆、皂角……一應家夥式,很快就被送到了正殿之上,這也是沒有辦法,除了擺在殿裏頭,便也沒有地方存放這些東西了,再他們也怕找東西的時候,再沒必要地浪費時間,左右主子們都不計較這些東西堆在殿裏頭亂著了,他們這些奴仆更是怎麼順手怎麼來了。
除了各種必要的家夥式被搬進來殿中,蔬果、肉蛋等爾芙命人特地從京中采買的食材,也紛紛都被從馬車上挪了下來,沒辦法,誰讓蘇培盛嘴快出四爺一整都沒吃過東西的事情,病人最需要的就是營養,這麼餓著肚子熬著,好人也吃不消,偏偏爾芙不擅長廚藝,隻好又將瑤琴從搬東西的陣營中給抽調出來,盯著的紅泥爐子給四爺熬粥。
一時間,荒涼的殿宇中,總算是有了幾分人氣。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叮叮當當的搬東西,四爺終於被吵醒了。
“這是怎麼回事?”四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掙紮著坐起身子,看著殿裏頭亂糟糟的一片,瞧著有些眼生的兩位老大夫,啞著嗓子問道。
隻是還不等兩位老大夫回答,爾芙聽見四爺的聲音就已經快步回到令中,她剛剛就坐在廊下給四爺用熱水燙蔬菜,盡量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已經被炭火熏黑了臉頰的她,笑著看著醒來的四爺,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發泄似的埋怨道:“你,你怎麼就混成現在這樣了,還不讓人給我傳信,若是我知道你這樣該怎麼辦,難道你就打算這麼熬著麼,你也不想想你這身子骨怎麼樣,能不能熬過去,要是你熬不過去了,我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