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爾芙覺得這對父子真的不好對付。
她略微沉吟片刻,轉身回到了後麵上房裏,迅速換上了禮服,更是難得地梳起了架子頭發髻,戴上了一整套璀璨奪目的赤金鑲紅寶石飛鳳紋頭麵,一切都穿戴整齊以後,她這才重新回到穿堂。
她穿著一襲石青色繡青鸞紋的親王福晉大禮服,雍容華貴地扶著詩蘭的手腕來到上首擺著的寶座坐定,很是從容地寬著茶葉末,斜睨著下首跪著的馮氏父子,好一會兒工夫,這才不緊不慢的低語道:“兩位如此擺出負荊請罪的架勢,實在大可不必,兩位還是快快落座吧。”
“卑職治家不嚴,縱容老妻將幼子嬌慣得不像樣子,做出不合禮教的醜事,實在是無顏苟活……”隻是馮總兵卻並不起身,待爾芙話音一落就如同受到了極大羞辱似的哭了出來,連連叩首泣道,像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劍自刎的樣子。
爾芙瞧著滿臉皺紋、發須花白的老頭子哭抹淚的樣子,無奈地閉了閉眼睛,她實在不出寬恕的話,也不好就這樣看著馮總兵哭下去,忙對著詩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將外麵候著的趙德柱叫進來,將跪在地上哭訴著的馮總兵拉起來,硬按在了官帽椅上落座,又將一旁跪著的馮林拉起來,這才幾步來到爾芙的身後站定,時刻防備馮總兵再來這撒潑打滾的做派。
“馮總兵,您也是威震一方的堂堂武將,實在不必如此。
貴公子做下錯事,自有他承擔後果,您身為父親,就算有錯,也算不得是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再此事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情,要有錯,豈不是我和四爺都有錯,難道也要如您這般跺地捶胸的哭鬧,既然您來了,想來也已經想過解決的辦法,有時間在我這裏哭訴請罪,還不如想想如何彌補!”爾芙見馮總兵和馮林坐穩,放下了手裏端著的茶碗,撫了撫鬢邊垂下的南珠流蘇,似笑非笑地看著低頭抹淚的馮總兵兩父子,語帶揶揄地出言調侃道。
馮總兵聞言,先是一怔,隨即連連點頭,很是讚同的樣子,不過他卻一直沒有再話,並非是他笨嘴拙舌地不善言辭,實在是他發現他得到的部分訊息不準確,讓他不知該如何招架言辭銳利的爾芙。
畢竟在他私下調查發現,四爺府的嫡福晉鈕祜祿氏,其實是一個為人平和、待人親和的軟包子,而且很有同情心和憐憫心,經常大撒金銀地捐助貧苦百姓,他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選擇四爺不在府衙的機會,先來麵見爾芙求情,希望能動心軟的爾芙替自家惹出麻煩的兒子在四爺跟前吹吹枕頭風,讓四爺能寬恕則個,免得落得個闔家獲罪的下場。
隻是顯然現在坐在他眼前的爾芙和他調查的結果不大相符。
這讓他一時不知該些什麼,好半才反應過來,不過他到底是在官場打滾半輩子的老油條,不但嘴皮子靈、拳腳功夫好,臉皮也足夠厚,他很快鎮定下來,腆臉笑道:“福晉所言甚是,實在是卑職太過糊塗,竟然鬼迷心竅似的想要打死這逆子,像府中二格格賠罪,倒是忘記想該怎麼彌補二格格了,不知福晉如何打算,卑職一切聽憑福晉安排。”
隻不過爾芙並不吃這套,她笑著抿了抿唇,輕聲道:“嗬嗬,我不過是個深居簡出的婦道人家,哪能知道這些事,若是依我之見,您還是該盡快將茉雅琦格格送回到四爺府來,待四爺回府以後,再有四爺定奪,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您和您府上上下都能謹言慎行,不要傳出不利於茉雅琦格格聲譽的閑話來,至於其他的事情,您在官場打滾多年,應該有分寸的。”
完,她也不給馮總兵多言的機會,留下一句少陪就回去了,讓趙德柱送馮總兵父子去前院見傅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