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確實如同洪班主預料的發展著。
約莫過晌時分,趙德柱就臉色陰沉地找過來了。
“趙公公,您是稀客啊,您怎麼得空來人這裏啦?”洪班主裝作不知趙德柱來意地將趙德柱讓進了房間裏,又是擺茶,又是擺點心地招呼著。
而趙德柱呢……
他本來是打算在院裏就對洪班主發難的,但是俗話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洪班主這般笑吟吟地迎出來了,他一想,也不好太駁洪班主的臉麵,跟著洪班主進了房間,臉色就徹底陰下來了。
他目光淡淡地在洪班主臉上掃過,冷聲道:“你就別裝傻充愣了,咱們主子讓我過來請你,你應該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吧,你真以為這圓明園是處隨便什麼人都能往外搭死倒的地方呢!”完,他為了緩和氣氛,也確實是走得有些熱了,還是端起洪班主準備的茶水咕嘟嘟地喝了兩口。
趙德柱這動作,讓洪班主更加放心了。
洪班主心裏暗道:果然什麼主子就帶什麼奴才啊……
這雍親王的嫡福晉性格寬和柔婉,身邊伺候的奴才,亦是如此和氣,比起耕織軒外麵守著的那些太監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呢,這樣的人,便是讓他出銀子打點下,他也是心甘情願的,所以他很果斷地將早就預備下的荷包塞到了趙德柱的手裏。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趙德柱忙推脫道。
“趙公公,您就別跟人客氣了,人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希望您能幫忙替人在福晉跟前兒上幾句好話。”洪班主堅持將荷包塞到了趙德柱的手裏,誠懇道。
“罷了,那下不為例。”趙德柱也知道這都是人之常情的事,點頭應下了。
洪班主聞言,這心裏又安穩了不少。
雖然他表現得還算鎮定,但是他心裏一直提著口氣呢,畢竟他也不敢百分之百地保證,這位性格寬和的嫡福晉就真不計較這般晦氣的事兒發生在圓明園裏。
洪班主忙倒騰著短腿跟上趙德柱,一路無話地來到牡丹台。
趙德柱和洪班主剛走到門口,守在廊下的宮女就已經開口催促道:“快進去吧,主子早就等著你們啦。”
“主子心情如何啦?”趙德柱上前一步,低聲問道。
“還好。”宮女臉色如常的答道。
得到宮女如此回答,趙德柱遞給了洪班主一個安心的眼神。
因為他清楚自家主子的性格,直率坦誠,高興與否都擺在明處,也不會算後賬。
堂屋裏。
爾芙臉色微沉地坐在正迎著門口擺放的官帽椅上,雖然有竹簾阻隔視線,但是她也瞧著趙德柱和洪班主兩人在門口磨磨蹭蹭不肯進來的樣子了,她有些不高胸冷哼了一聲,朗聲問道:“門外是誰在話,有事就進來回話吧!”
趙德柱聞聲,不敢再耽擱,拉扯著洪班主就貓腰弓背地貼著門邊溜進來了。
“人見過四福晉,請四福晉安。”還不等趙德柱提醒、催促,洪班主就已經雙腿一軟地跪在地當間,他對著爾芙連連作揖地問安道。
“安,我如何能安呢?”爾芙聞聽此言,嗤鼻一笑,冷聲反問道。
“人管教不嚴,沒能約束好戲班裏的孩子們,請福晉恕罪。”洪班主聞言,心裏一慌,但是卻沒有想推脫罪責,或是狡言辯解,而是不等爾芙將話挑明就直接誠懇認錯道。
他這麼一來,爾芙早前準備好那些話就有些不出口了。
她有些接不上茬地眨眨眼,求救似的看向了身邊伺候著的詩蘭。
“你既然已經知錯,那為何還要錯上加錯,你竟然膽大妄為地夥同園子裏伺候的太監,私自將李疇的屍身運走……”詩蘭見狀,忙上前一步地冷聲質問道。
對此,洪班主也想好了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