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到廠子的時候，鬧劇早已經結束了。
鄒啟掛了電話回來，得知李家插手了，想了半晌他還是把他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
“你是說李家之所以沒有袖手旁觀，不是因為李青衡，也不是...而是為了他家老爺子？”
路漫漫不免覺得荒唐了些，他們這些人消息不免有些靈通，但甚至連李青衡都沒有透露過他家老爺子身體不適的消息。
“他們家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思考，青衡也不一定知道，主要利益牽扯太大，現在正是緊要關頭......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家就該來人了。”
路漫漫頭疼，她何德何能？
這種惦記，真是讓人不喜！
看著眼前的一堆東西，路漫漫屏蔽那些思緒，專心繼續之前的工作。
李家來的比她想的還要晚一些。
這天路漫漫已經完成了服裝廠那邊的工作，早早下班去接孩子，到家的時候，李家的車子已經停在胡同了。
李青衡低垂著臉倚靠在吉普車上，在陰影下神色隱晦不明。
“李叔叔。”
最先看清楚是李青衡的便是活潑的顧書毅，其他孩子聞言也圍了過去。
“小煜先把弟弟妹妹們帶進去，我和你姑姑說幾句話。”李青衡拍了拍顧書煜的小肩膀，笑的有些心不在焉。
顧書煜轉頭看了路漫漫一眼，見她點頭才招呼著弟弟妹妹進院子去。
遲遲聽不到弟弟開口的聲音，車裏的李大哥皺著眉推開車門，下車的那瞬間臉上換上了他的招牌笑容。
路漫漫以前也見過李大哥，但是這麼近的距離還是第一次。
見了對方的神色，路漫漫在心底裏歎氣的同時也掛上了營業笑容。
兩人虛情假意的試探了一番，李青衡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不是說要請韓瀟夫妻倆去家裏吃飯嗎，直接走吧，磨磨唧唧的要到什麼時候？”
背對著哥哥，他對路漫漫使了個眼色說：“我剛才已經和奶奶他們打過招呼了，待會順路接上韓瀟就行。”
路漫漫點頭，但做戲還得做全套，既然是做客就沒有不帶禮的規矩，她還是進家裏拿了些東西，順帶喊了李大軍出來給她開車。
李家老爺子沒有住在軍區大院也沒有在療養院，住的是李家主宅，一個三進的四合院。
也難怪能把病重的消息瞞那麼久沒透出風聲，甚至連李青衡都不知道自己祖父病重的消息。
李家老爺子比顧家老爺子要年長一些，他的身體也更差。
他們進去的時候，屋裏李家請的名醫一直守在旁邊。
見此，路漫漫也明白李家是急亂投醫。
和顧父憂心老父親身體不一樣的是，李父麵對病的不清醒的老父親，表現的很是冷酷無情。
當著老爺子的麵便表明：他知道老爺子挽救不了，但希望路漫漫能想出辦法暫時延遲老爺子的生命。
意思是就算是有損害身體的狼虎之藥也無妨，隻要能吊住老爺子兩個月以上的生命...
路漫漫看了李青衡一眼，對方麵無表情的輕點了下頭。
就...這這些所謂的世家，心情很複雜。
也幸好李家是讓他們吃了飯才進來看的李老爺子，不然她覺得今天的晚飯是吃不下去了。
用無以言語的複雜心情把藥方和治療方案寫了下來，路漫漫便拉著韓瀟告辭了。
至於李家要不要用，那就不關她的事情了。
李父看著夫妻倆的背影，心思複雜。
這樣的小輩，若是以往他是不會看在眼裏的，偏人家滿身驚人才華，連上麵都十分看中。
而且，外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家和顧家關係還算不錯，才會成為知道醫好顧老爺子的“名醫”真實身份的知情人之一。
也怪他看輕了人，以為是顧家抬舉這對夫妻。
若是早些，也許他家老爺子也不至於藥石無靈...
李家的事情在路家並沒有引起任何波瀾，就好像那事不存在似的。
路漫漫最近總是有種急迫感，心底有個聲音催促著她快一些、再快一些。
但是快什麼？
為什麼要快？
就讓她有些煩躁。
然後就體現在了生活上，連家裏的幾個孩子都有些怕她了。
路二明不知道被妻子掐了幾次，然後一個一米八的壯漢哀怨的望著路漫漫說：閨女你最近要不要去醫院或者廠子那邊轉轉？或者是去妝化廠去搞搞研究？
路漫漫默了一瞬，第二天開始奔波撚轉於各個廠子，連軍醫院的藥廠裏的研究員都給她虐了一個遍。
一直到近過年放假，各廠子的研究員和管理人員簡直就想放鞭炮恭賀（普天同慶）。
路漫漫也知道自己最近的狀態不對勁，她也不懂自己在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