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色,如水銀般地傾瀉在清寧宮的院子裏,霧氣氤氳,繚繞升騰,西邊牆角的幾株雪梅,在月光中,恍如入畫。
蕭月今天去大總管府,鵬教頭興奮地告訴他,明天就可以去帝國的修真營了,隻是,從此以後怕是不會在清寧宮吃住了。
竹煙在樟樹下飄然而立,風不停地吹下樟樹枯黃地葉子,落在她如瀑地秀發上,她玉手撫蕭,櫻唇微啟,如泣如訴地蕭聲,被寒風弱弱地吹動,顫抖著飄向遠方,淒楚悠揚地在晴朗夜空中四處彌漫。
俄而,她微揚起頭,杏眼微閉,口中喃喃念叨:“師父,你教我凡事淡定從容,可是,三個多月過去了,父親仍在詔獄,你教弟子如何淡定?難道......難道弟子就在此處等下去麼.......。”
蕭月看著月下那婀娜的身影,想到自己明日就要到修真營,她孤獨一人,在這清寒的宮中,豈不更是形單影隻?剛開始聽到鵬通天的消息時,胸中一腔的喜悅,可是,而今,他倒覺得有些不忍。一個昔日的豪門千金,每日一呼百應,前呼後擁,到了清寧宮,就隻是一個小太監陪伴著,現在,連一個唯一的伴,都要離她而去了.......。
“竹煙,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就是明日......明日我.....”蕭月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說出口,心裏恨恨的罵著自己,往日不是挺饒舌的嘛,怎麼今天倒婆婆媽媽的。
她輕輕回首,清澈的眼睛在月色中閃耀著動人的光芒,光芒的深處,透露出一種無言的憂傷,柔聲道:“什麼事情啊?”
不經意間,蕭月的眼神與她相撞,那動人的光芒,原來是她晶瑩的淚花,淚花積聚成珠,在她粉膩無暇的臉頰,慢慢地滑下。
他不敢與竹煙的眼神相撞,慌忙揚起頭,看著頭上的月亮,輕聲應道:“沒....沒什麼的。”自己到底怎麼了,前世他也泡過很多的妞,算得是情場老手,可是,眼前的姑娘,卻.......。
“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啊,你又不是姑娘家。”話剛說出口,竹煙就覺得這句話有點傷蕭月的自尊,畢竟,人家不是真正的男人,這樣說,人家會覺得有點譏諷的意味在裏邊。
“明天,我要去修真營,到時,怕隻你一個人了。”蕭月這句話說的非常的快,非常的輕,有如蚊蚋。
夜空中,一翳烏雲,將月亮輕輕地遮住,厚薄不均的烏雲緩緩飄動,月色忽明忽暗地,照在寂靜的清寧宮。
夜已深,露漸濃。
許久,院子裏一片寂靜。
“哦!”竹煙輕哦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道:“這是好事,我這就去為你收拾衣物。”縱有不舍,可是又如何能留?蕭月他念念不忘的,不就是做一個修真強人麼?
“我以後會常來看你的。”雖說隻是相處短短的十幾天,而今分別,蕭月還是覺得要告訴她,自己並不是以前的那個蕭月,而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