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過繁茂蒼翠的枝葉,讓人升起一股燥熱,樹根旁邊的一塊光滑平整的大石頭上方,一個身穿白色僧袍的和尚盤腿而坐。
一陣風刮過去,吹下疏疏拉拉幾片樹葉,連帶著把他衣角吹起,那和尚卻是不為所動,儼然早已入定。
在他側後方向,一個穿著青色僧袍的小沙彌匆匆跑了過來,到了這兒又穩了穩呼吸,道:“師叔,於施主來了,說想向您求卦占卜。”
這和尚方才緩緩睜眼,眼底閃過一絲不耐,又很快隱去,隨手掃落了肩上不知何時落上的一片樹葉,然後慢慢站起來:“走吧。”
說罷,不待小沙彌領路,率先往前麵走去。
大雄寶殿裏麵,身穿碧色羅裙的女子在側麵站著,顯然是在等人。
那和尚剛踏進門,於鸞就忍不住招手:“明空大師!”
幸而此事殿裏沒有旁人,若不然,高低要被人在心裏吐槽一句“不成體統”。
和尚一隻手豎在胸前,麵上沒有什麼表情,略微彎了彎身子,語氣極淡:“於施主。”
於鸞卻好像沒感受到他的疏離,自顧說道:“明空大師,再過幾日我兄長要去參加秋闈,我心裏著實緊張,所以特來向您求一卦,測定凶吉,也好讓家父和家母心裏個準備。”
若不是臉上快抑製不住的興奮一點沒退下去,眾人隻怕真以為她專門隻是為了求簽來的。
明空大師神色未有波動,隻道:“既是王爺心中掛念,那貧僧便為令兄卜上一卦,施主稍等。”
說罷,轉身去了一側的桌子旁邊,拿了卦杯又返回來。
“施主,請吧。”
於鸞有心說我不會你幫幫我,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一個月裏,她求的卦沒有五次也有三次,這借口每月都要用上一次,前幾日也才用過,這會兒著實不好再說了。
想不出法子,隻能賭氣地接過來,胡亂搖了根簽子,遞了過去。
明空大師對這些事情倒是有了些耐心,接過來後仔細看了看,又在心裏過了一遍,才把目光投向於施主,道:“吉。”
於鸞眼睛一亮,急忙追問:“何解?”
明空大師把簽子重新放了回去,轉身放置卦杯,同時說道:“令兄文曲星正亮,想來此次能取得名次。”
“真的?!太好了!多謝大師!”於鸞突然一拍手,看著像是下一秒就能蹦起來。
“施主若無其他要事,貧僧告退。”
於鸞見他要走,急聲道:“大師,若此次家兄考中,我再來寺裏捐上兩千香火銀。”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又是一次微微彎身,而後走得更加幹脆。
無奈地看他離去,於鸞險些跺腳。這和尚如今是越來越不好哄騙了,這還怎麼誘拐他還俗!
一旁當了半天透明人的胖和尚笑眯眯走了過去,對待於鸞的態度很是親切:“於施主,可要去禪房休息片刻?”
於鸞倒是下意識想去,但是一想到明空大師今日估計又不會出房門一步,就沒了興致:“不去了!下次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