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血散了,那要什麼時候,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她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等嗎?
那人將她扶起,“來,吃點東西,你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
這次輕舞沒再抗拒,她如今什麼都看不見,抗拒也是無用,以後的衣食住行都要靠別人才可以做到了,就連簡單的喝水也要被人找到被子裝滿水,她才能完成這麼簡單的事情。
那人親手喂她吃了一碗粥,然後一直看著她,直到她睡著了,方才離去。
後來,聽須晴說,那人是這裏的主子,是江湖上名聲詭異的幽雲宮宮主。外界一直傳聞幽雲宮宮主是個貌美無雙的女子,卻不知是一個俊逸瀟灑的公子哥。堂堂一個幽雲宮主卻低聲下氣的去伺候她,真實折煞她了。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輕舞下了一跳,捂著心口低聲道:“沒什麼。”
莫離站在她麵前盯著她,她的眼睛望著他,卻毫無焦距,他想,這雙眼睛若是看得見,該是多麼漂亮。
曾問過她為何會落下山崖,她隻是一個勁的流淚,搖頭不語,害得他都被她的眼淚嚇怕了,曾經最厭惡看到女子流淚,但是看到她落淚,卻想止住她的淚,有一種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
那日出穀見到她,直覺告訴他一定要救回這個女子,然後他將她帶回穀中,大夫說她腦中有淤血,可能會導致失明。那一刻,他竟然為她,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感到惋惜。
後來她醒了,果真證實,她失明了。她抓著他又哭又鬧,後來聽到他說了一句話又馬上遠離他,隻因他不是她信賴的那個人,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般躲在角落裏,偷偷地哭泣。無奈下點了她的睡穴,她才安靜的靠在自己的懷中。那梨花帶淚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納入羽翼,好好地疼惜,嗬護。望著她不哭不鬧,卻默默流淚地傷心模樣,他竟覺得心疼,他忍不住軟聲細語安慰她,喂她喝粥。
這輩子,除了姐姐之外,他第一次這般溫柔的對待一個女子。
“我帶你出去走走,”
“我……”輕舞困窘的望著前方,雙手抓緊衣襟,有所不知所措。從那日醒來之後,就很少走動,如今這樣不管做什麼都要人陪同,她也不想因此叨擾別人,讓自己的自卑之心更重。
“來,我扶著你走。”他看出她的窘迫,攙扶著她,小心翼翼的躲開椅子的菱菱角角。
“謝謝你,宮……莫離。”
那日輕舞學著須晴叫他宮主,他很霸道的抓著她的手說:叫我莫離。那種毋庸置疑的語氣竟讓她沒法反抗。
“想謝我就趕快讓自己好起來,”莫離微笑著,聽到她的那聲“莫離”,心裏竟是如此滿足。
“我也希望。”輕舞微微點頭,心裏卻惆悵萬千,好起來之後呢,她是那麼想見到奕霄,想告訴他她還活著,卻又害怕見到他。老天爺,她是如此的矛盾,她如今這副摸樣,他還會愛嗎?如果他嫌棄她了怎麼辦?
連奕霄站在亭中,望著遠處的迤邐霞光,忽的就想起與她在這亭中相擁看日落黃昏的場景,如今卻是顧影自憐。
輕舞,你到底在哪裏?派出去尋找的人都無果而返,就算死了,也應該找到屍體,你是不是還活著,我要到哪裏才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