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現在的樣子,真叫人心動。”
錦姝不吝誇讚,語氣多是欣賞,反倒讓燕瑾覺得有些挫敗。
他都如此放低姿態,她對他竟隻是欣賞?
難道他就那麼比不上燕周?
心中越發不甘,在錦姝挪開腳尖時,燕瑾屈膝上前,靠在錦姝的小腿上。
“殿下疼我。”
眼角一瞬間泛起潮紅,燕瑾伸手暗自鬆了腰帶,仰頭對上錦姝視線時,左肩的衣衫滑落肘間。
露出大片白裏透紅的肌膚,如春日桃花初綻,青澀又魅惑。
可惜的是,任他使盡渾身解數,錦姝就是不為所動。
像是生來就不通情欲。
反倒是他自己,聞著錦姝身上香甜的氣息,有些情難自禁的躁動。
眼神濕漉漉地盯著淡笑不語的錦姝,燕瑾咬了咬牙,豁出去地低下了頭,用舌尖輕輕舔舐錦姝的手指。
像隻想要討好主人的乖順狗狗。
錦姝也沒有製止他,保持著不主動,不拒絕的姿態,平靜地看著他努力。
內心毫無波動,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燕瑾心底的挫敗感和不甘,變得越發濃烈起來。
甚至漸漸轉換成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他攀著錦姝的手臂,試圖拉她下來,去親吻她的唇。
她卻始終高高在上的溫柔模樣,用食指指腹點住他的唇珠。
“別鬧,這裏不能親。”
她柔聲細語,像是在哄不聽話的小孩子,但言語中多有禁忌。
讓燕瑾心中的鬱氣更重了。
不能親。
因為他不是那個人嗎?
看著錦姝淺笑淡然的模樣,燕瑾隻覺得諷刺。
他曾以為做男寵很屈辱,如今看來,他連做男寵,都不夠格。
相國府邸內,燕周坐在院中獨自飲酒。
身旁種著一株桃樹,已經快要開花。
他借著月色的光華,看著眼前的桃樹,思緒飄遠。
那是他剛帶錦姝來軒轅國的第一年。
雖然錦姝的母妃是軒轅王心愛之人,但因是強取豪奪來的,她的母妃恨極了軒轅王。
生下錦姝不久,就尋到機會逃跑,奈何還是被發現,為了不被帶回去,她決然跳崖而亡。
錦姝剛回宮的那段時間,因為長得跟她的母妃太過相似,曾被軒轅王厭棄過一段時間。
甚至不想要見到她。
宮中多勢利,偏自玉妃死後,軒轅王再未踏入後宮半步,因而子嗣單薄,隻有錦姝一位王女。
那段時間,真的是步步危機,壓抑又灰暗。
有多少次,錦姝都差點慘遭暗殺與中毒。
他在前朝,各方勢力都緊盯著他,以至於步步維艱,很難真正幫到錦姝。
好在他的小公主非常聰明。
用了幾年的時間,讓軒轅王真正地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接納了她。
還允許她到他的府上遊玩。
這株桃樹,便是她覺得他的院子太過空曠,因此親自挑選的小樹苗,與他一起栽種在這裏的。
他曾問她,為何不移植一棵成熟的桃樹,這樣明年就能看到桃花了。
而且,桃花並非她與他所喜,為何偏要種它。
彼時他的小公主一邊擦著被泥巴弄髒的小臉蛋,一邊笑著歪頭跟他說:
[這是個秘密,等桃樹長大了,可以結出滿樹桃花時,我再告訴先生。]
後來,桃樹終於長大了,也結出了最好看的桃花。
正是在她及笄的前一日。
她沒忘記那個答複,踏著夜色而來,就站在這棵樹下,跟他說,她長大了。
[明日我便及笄了,想來這桃花也知我的心思,特意挑了這個時候盛開。]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子愈可願娶我回家?]
她第一次喚他的字,嗓音靈動好聽。
月色灑落在她的身上,給她渡上了一層清冷的光暈,卻被她的笑容所融化。
燙傷了他那顆無法控製的心。
可他到底還是退縮了。
躲開了她想要牽他的手。
他無法接受那份炙熱的心意,覺得那是可恥的。
更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自欺欺人地覺得這並不是真正的歡喜,他不能當真。
[這樣啊,沒關係,我可以等的。]
她並未氣餒,隻是含著淚,笑著說她會等他,會用時間來告訴他。
不是一時興起,是情之所至。
“騙子。”
過喉的烈酒又冷又澀,讓他的嗓音都變得發顫沙啞。
燕周低著頭,一張清雅俊雋的臉,隱在明暗不定的陰影下。
渾身的氣息變得孤寂又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