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怎能與你比。”
錦姝語氣非常溫柔繾綣，仿佛情人呢喃，卻是冷下了臉色，眸光清寒凍人。
在燕瑾無措的眼神下，鬆開了他的手。
燕瑾頓時心慌臉白地想要挽回這被自己弄糟糕的局麵。
“殿……”
卻被錦姝捂住了嘴。
與此同時，她的眼角餘光瞥了下不遠處拐角露出來一抹衣角。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動作，因此隻會聽語氣來判斷她話中之意。
所以，他定會誤會她是真的舍棄了他，琵琶別抱，對別的男人生了心思。
很痛吧？
可這又能怪得了誰。
做了感情中的懦夫，就要承擔失去的代價。
而且前世，他因為視燕瑾那個好‘妹妹’為救命恩人，折磨原主的事，有一半是通過他的手去做的。
原主的孩子本來也不會死，燕瑾一開始並不打算一命換一命的做法。
畢竟是他的子嗣，隻取一滴心頭血也足夠了。
是那個所謂的神醫偷偷跟燕周說，胎兒的心頭血越多，燕瑾那個好‘妹妹’的病情就能好得更快。
恢複以後身體也能更健康。
燕周為了報恩報得更徹底，硬是讓那個神醫抽幹了原主孩子的心頭血。
原主無能為力地直麵孩子的死亡，還有燕瑾對燕周行為的縱容。
一句不輕不重的罰俸，斷送一條鮮活的小生命。
何其殘忍。
雖然因為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節點很早的緣故，錦姝改變了燕周大半的人生走向。
也沒讓他遇到那個什麼好‘妹妹’。
至少目前為止，他沒被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從生理，或者心理上的拯救過。
有時候啊，人的出場順序真的很重要。
比如說現在，那個好‘妹妹’如果出現在燕周麵前。
就算有救命之恩，燕周也不會因為一個救命之恩，去害她。
先不說她對他有多重要，她由他從小教到大，在這個過程中，她自然也在潛移默化地影響改變他。
雖然大致本性未改，但至少救命之恩，他不會再牽連無辜去報答。
更不會報答得太過頭，幾乎要唯命是從的那種。
拉著不敢再言語的燕瑾離開，直到確定燕周無法看見了，錦姝才徹底冷下臉色。
“那種話，以後別再說了，小瑾，你是個聰明人，隻是有時候太過聰明，反而不好。”
話音剛落，錦姝眸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嘴唇顫動的燕瑾，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任他挽留的手勢停在空中，看見了，也裝作不知。
燕瑾原本熱切起來的一顆心，好似被潑上一盆嘩啦啦的冰水，冷的他直打哆嗦。
整個人更是瞬間從美夢清醒過來般，恢複了理智。
龍有逆鱗，觸之則死，而燕周，無疑是錦姝的逆鱗。
她可以寵她，縱容他，甚至放任他的野心。
但他絕不能不自量力地去與燕周比較。
從始至終，在那位尊貴高雅的殿下眼裏，他都隻是一個打發時間的玩物，是最低賤的塵埃。
怎敢與明月爭輝？
太可笑了。
嘴角扯出一抹上揚的弧度，像是自嘲，卻又摻雜著發澀的不甘與屈辱。
燕瑾眼角發紅，眸中迸發出狠戾的氣息，一瞬間從軟弱可欺的綿羊，變成了狩獵的凶殘猛獸。
好在他眼睛上蒙著白綾綢緞，無人看清他此刻目光有多陰鷙森寒。
袖下雙手握拳又鬆開，掐住血痕。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總有一天，他會讓燕周跪倒在他的腳下。
叫那位瞎了眼的殿下好好看看，她的明月，跌落在塵埃，沾染上一身淤泥，變得肮髒不堪，汙穢狼狽。
那樣，她還能喜歡得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