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場陳願乖了很多，一直被鄭瑞明牽著接受各種人的祝賀和商業客套，她偶爾也會配合著端起酒杯小抿一口。宴會結束她甚至還陪鄭瑞明一起送走了客人才拖著裙擺回到車上。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聊天，鄭瑞明問她：“還不想做鄭太太？”
這個問題還挺重要的，他必須確認陳願的意願。他可不想拿著戒指求婚的那天被她來一句，“我不想做鄭太太”。
陳願不知道怎麼回答。
“那什麼時候才想？”鄭瑞明又繼續問。
“就像現在這樣也挺好的。”陳願試圖逃避。
“不好。”
“不好？”陳願瞪他，“哪裏不好？”
“沒有不好，但是……”鄭瑞明弱弱地說：“想要個名分……”
他太想光明正大合理合法地加入她的生活了，想讓她承認，這是我會相守一生的伴侶。而不是路上見到假裝不認識，怕和他扯上關係；在一起這麼多年，向別人介紹說這是我朋友；別人叫她鄭太太，她毫不猶豫地張口否認。他明明是她很重要的人啊，就不能，有個名分嗎……
“我不想要。”
鄭瑞明坐直了：“願願，你二十七了，不是小孩了，對這個問題應該認真一點，這不是開玩笑過家家。”
“所以這是我唯一能被征求意見的機會，而且我不能說不，是嗎？”陳願也坐起來了。
鄭瑞明被她突如其來的嚴肅嚇到：“不是，你可以……”
“你想要什麼名分？”陳願問，“如果我和別人在一起，我當然會說對啊，我有男朋友了，我是如何如何認識他的，我們怎麼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你想要這些是嗎？”
“可是我跟你什麼都沒有，事實就是我沒有男朋友，我也沒有跟你在一起，就算我們在一起過，也早就分手了。這些年是包養，不是在一起。我沒辦法承認。你自己單方麵的默認就可以代表一切嗎？你單方麵綁定我，這段關係就存在嗎？
“你好像從來就沒有問過我，陳願，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啊，我想做你男朋友。沒有。你隻是自動就把我當成了你的所有物。剛開始是欺騙的對象，後來是包養的情人，然後變成你所謂的愛人。都是看你的心情不是嗎？我有的選嗎？你想要我就得跟你在一起，不想要了就把我丟掉，你給過我什麼名分嗎？哦對，情婦，小三，我這輩子都想不到會套在我頭上的稱謂，全都是拜你所賜，這就是我的名分。”
貪心的男人，他的妻子就站在他身邊，難道要她也大大方方地站過去嗎？要她向別人承認，啊對，我認識鄭瑞明，我是他的情人。這樣他就會滿意了嗎？就不會因為身份沒被承認而氣得把她銬了三天三夜嗎？
陳願越說越激動，鄭瑞明一句都不敢反駁，等她劈裏啪啦說完，小聲問了一句：“那你現在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陳願以為他會跟她吵，結果鄭瑞明隻是低著頭委屈巴巴地挨訓，好像被她凶悍的樣子嚇到了。
“你叫我有話直說的……”陳願啞火了，她一個被動型選手，吃軟不吃硬，不跟她吵她怎麼發揮啊。
鄭瑞明笑了：“你肯罵我就好。”
陳願願意罵他是好事，能開口說，就能好好解決。從前她什麼都憋著不說，無論鄭瑞明做錯什麼她都沒意見，因為關她屁事，她根本沒打算跟他好好過下去。
“算了，睡覺吧。”怨氣發泄完了，也沒那麼氣了，陳願又躺下了。
鄭瑞明躺下把胳膊給她枕好，又說：“你還沒回答我呢。”
“……”陳願不想承認她對這個問題毫無招架之力，或者說她對鄭瑞明這個人毫無招架之力，“你知道嗎，上次去瑞士的時候，我有想起來一點。”
“嗯？”
“隻有一點點畫麵。是在美術館的那個晚上，你問我，願不願意跟你在一起。”
“噢。”鄭瑞明恍然大悟，就是從那時候起失憶的陳願開始接受他。
“那一個瞬間我好喜歡你呀。”陳願把臉埋在他頸窩裏，悶聲悶氣地說，“騙我幹嘛，恨死你了。”
鄭瑞明摸著她柔軟的頭發：“沒騙你，不是一直在一起呢麼。”從來也沒放棄過。
“屁，你還把我趕走！”
“又把你找回來了。”
“五十萬就想打發我，摳門精。”
“……”鄭瑞明捏捏她的耳朵，“那是叫你花光了早點回來！”本以為買兩個包揮霍掉了就該回來，結果她一分沒拿，揣著幾千塊跑了，還跑的那麼遠。
“隨你怎麼說。”
“……”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