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在(2 / 2)

陳願的腿明顯曬黑了好幾個度,大腿的皮膚透著不正常的紅,鄭嘉成用毛巾沾了冰水給她濕敷,來來回回好幾次才降下溫來。他握著陳願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輕柔地給她塗補水的乳液,好笑地問她:“你活得也太糙了吧,防曬也不塗?”

陳願疼得直抽氣,連聲說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段時間隻能穿長褲了,過幾天掉皮你就哭吧。”

他處理完陳願的腿,又順便給她曬紅的臉和脖子塗上修複的藥膏,弄完這一切才草草處理了下自己腿上的曬傷。

陳願抓著他的褲腿嘲諷:“嘖,糙得不相上下。”

鄭嘉成拍開她的手:“回去睡覺,被子別蓋到腿上。”

半夜鄭嘉成惦記陳願的傷,想再去給她換遍乳液,穿過漆黑的走廊來到房門口,卻聽見裏麵傳來淒慘的叫喊。他趕緊去擰門把手,所幸偌大的別墅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陳願對他並不設防,房門並沒有上鎖,一下就擰開了。鄭嘉成打開燈,見陳願陷在被子裏不斷掙紮,喉嚨裏是一聲蓋過一聲的尖叫,他撲上去按住她,一手遮住她的眼睛,俯身在她耳邊叫她:“願兒!醒醒!願兒!”

掙紮猝然停下來,陳願慢慢睜開眼睛,鄭嘉成等她能適應房間裏的光亮才移開手掌,輕聲問:“做噩夢了?”

陳願茫然地看著他,似乎搞不懂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接著緩緩搖了搖頭,她沒做夢。

“怎麼了。”她的嗓音極其幹啞。

“沒做夢嗎,你一直在尖叫,以前有這種症狀嗎?”鄭嘉成擦掉她額頭的汗,把淩亂的頭發別到耳後。

陳願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而後迅速用眨眼掩蓋過去了。她幾乎隻會在做噩夢醒不來的時候叫喊掙紮,無意識地尖叫是她病情最嚴重時才會有的行為。一定是因為喝了酒,她安慰自己,但是心跳還是控製不住地加快,這個原因顯然說服不了她,她從前偷喝酒的次數不少,沒一次有這麼嚴重的反應。而這個反應隻是個開始,接下來她還會有更多無意識的行為。

事情突然在向她無法操控的方向發展,猝不及防的焦慮狠狠捏住了她的喉嚨,她掙紮著向後退,腦袋撞向床頭,鄭嘉成伸手扶住,焦急地詢問:“怎麼了?”

陳願無法回答,喉嚨像是被封閉住,無法吸氣,也無法呼氣,在肺裏的氧氣耗盡的刹那,她唇齒中勉力吐出那個發音。

“氣……”

鄭嘉成迅速判斷出陳願驚恐發作,他把人放平,打開門窗,回來抱住她輕聲引導:“願兒放鬆,深呼吸……”

可是沒有用,身體的本能想要呼吸,但她的意識卻不斷壓抑這個本能,她張著嘴,隻能吐出微弱的氣流,全身肌肉都緊張得繃起來。

鄭嘉成吻著她的臉,不斷地說:“不怕,願兒,我在,慢慢吸氣,我在……”

陳願放鬆了點,還是沒感覺到明顯的自主呼吸,鄭嘉成檢查了她的氣道,嘴唇印上她的嘴往裏渡氣,觀察她胸廓的起伏,呼吸的間隙還一直喚著她的名字安慰:“願兒不怕,我在的,不怕。”

漫長的十幾分鍾過去,陳願逐漸恢複了清醒,開始小口喘起氣來,鄭嘉成按了按她的頸動脈,心跳沒有那麼快了,他終於放下心,靠在陳願頸窩裏長舒了一口氣。他沒有抬起頭,把手按在陳願胸口感受她持續的呼吸,嘴裏輕輕呢喃,願兒,願兒,願兒。

過了一會兒陳願終於緩過來了,她疲憊地抬起手揉了揉鄭嘉成的頭發:“對不起。”

鄭嘉成靠在她肩上搖了搖頭。

直到他也緩過來了,又忙忙碌碌地弄冰毛巾,給陳願濕敷,重新塗藥膏。陳願靠在床頭失神,鄭嘉成沒問她到底在怕什麼,隻是給她倒了杯水。

陳願小口小口地喝完又躺下了,鄭嘉成關了燈卻沒走,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邊。

“別怕,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