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海沒說話，他看了看自己斷掉的左腿。
末世中他失去良多，從一名消防員淪落成二道販子，為了一口吃的，幾乎忘了廉恥。
不過，大家都是為了生存，誰又能顧得上誰？
他這條腿為了救人而犧牲，可還不是照樣被忘得一幹二淨？
想到這些，戾氣又上來了。
眉兒看他臉色不太好看，就沒有繼續多說，她要進去找黃天明。
醫院的大堂裏，看診的病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
大部分是因霧霾導致肺病的病人，還有心腦血管患者。奶奶一直待在空間裏，身體各項指標還算正常。
黃天明看了檢查報告，叮囑眉兒。“奶奶的心髒不太好，這是長年積累的，要注意避免刺激。”
“另外提醒你一句，最近除了塵肺之外，真菌感染的病例也增多了，一定要注意防護。”
“真菌感染？”
眉兒還是第一次聽說。
“霧霾天氣，長時間見不到太陽，微生物會大量滋生，細菌和黴菌會借助霧霾顆粒，肆意傳播。”
“醫院的藥品有限，有時候輕症也會變得很嚴重，要是不小心感染了，很可能會致命。”
“那怎麼辦？”眉兒被嚇了一跳。
“對環境定期消毒，有條件的話，用紫外線殺菌。”
聽說紫外線燈管用，眉兒回到碧園，讓大家拿出囤積的紫外線燈和殺菌器，同時她也通知了雪姨和傅叔。
她自己的房間裏，二十四小時開著空氣淨化器，淨化消殺一體完成。
二零二九年十二月。
霧霾持續半個月之後，山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官方將氣象氣球放出去，探查到一千米以上的高空都是霧霾，能見度也很低，霧霾覆蓋了整個地球表麵。
這些漂浮物從何而來，沒有人知道。
有人抱著僥幸的心理，覺得霧霾跟以前一樣，過幾天就會消散。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已經失去耐心。
每天早晨在塵土飛揚的床上醒來，白天和夜晚就是五十度灰和一百度黑的區別。衣服永遠也洗不幹淨，呼吸就像在吃土，這樣的生活令人絕望。
鬱悶的情緒比真菌還容易傳染。城區裏有人熬不住自殺了，屍體很快消失。或許被人吃掉了，沒有人覺得驚訝，也沒有人深究。
饑餓的陰影一直籠罩著山城。周市長逼著胡金弄了兩批糧食，就再也逼不出來了。
糧食分下去也沒能維持多久，不少人無奈啃起了觀音土。
上一世這種土眉兒吃過，就在她加入掠奪者之前，吃下去有種飽腹感，吃多了會被活活撐死。
胡氏避難終於完工，眉兒開車到那附近一看，圍牆堅固的像是堡壘。
和吃土相比，避難所至少還有口飯吃，算是一條生路。
胡氏大張旗鼓地招攬市民，年輕健康者優先，第一批就招了五千人。
聽說這個消息，眉兒寢食難安了好幾天。
胡氏招了這麼多人，如果被訓練成掠奪者，對整個山城來說，就是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