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皇(1 / 2)

珈藍,熙寧二十二年春,梁都貴人們還沉醉在繁華的舊夢中。

一陣塵土掠起,臉頰沾血的士兵縱馬從西門疾馳而入,穿過最喧鬧的永安街,直入禁宮。“戰敗了!敗了!安國將軍殉國!”

傍晚,九霄宮敲起喪鍾。終年沉溺修仙問道不上朝的珈藍皇帝蓮誓駕崩,連傳位詔書都沒留下。

國喪來不及大辦,丹璽軍隊在東嶼整裝待發,劍指梁都。恐慌不斷蔓延,大批貴族準備逃亡。

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先皇子嗣不多,此時紛紛要求讓賢。吵了幾天,終於由世家敲定,朝臣從後宮中迎出了個毫不起眼的五皇子。

新皇蓮玨,倉促繼位,改年號為昭嵐。

禁宮,烏雲遮月。

“陛下,這些奏折,明天再看也不遲。”添茶的江內侍放下白玉杯,弓著腰,輕聲勸道,順便將剛批閱的奏折整理好搬走些。

年輕君王目似寒星,鳩羽色的薄袍隨意的垂著,一隻手支著下頜,微微蹙眉,另一隻手執羊毫,沾了朱砂紅,極其認真的落筆。

“今日事,今日畢。”他薄薄的嘴唇勾出一點弧度,“明日,想必這罵名是逃不掉了。”

江內侍知道陛下這個決定艱難,隻能歎了一口氣。畢竟,若是先皇能有新皇一半的勤勉,珈藍怎會有今日的亂局。

第二日,珈藍使者帶著大批禮物送去丹璽,在幾番退讓下,最終簽下了屈辱的盟約:割冬嶼以東的廣袤土地給丹璽,並且每年賠款黃金五十萬兩,白米萬擔,絹布若幹。隻為一息苟安。

此盟約一出,天怒人怨。為籌得黃金,賦稅在原先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一倍。春夏之交,恰逢大旱,秋季顆粒無收。百姓終於忍受不了,各地紛紛揭竿而起。

七月,百姓的怒火已經快要燒到梁都,新君蓮玨下了罪己詔——萬方有罪,罪在朕躬,並且在祭祀台上跪了一天一夜,以求上天降罪。之後,頒布了新的詔令,四處籌糧,組織救濟。

朝堂之內,賣官鬻爵早已蔚然成風,梁都官員昏聵無能又爭權奪利。上行下效,地方官員得過且過,賄賂上級。在外,軍隊不聽號令,擁兵自重,抵禦外敵力不從心。

那張龍椅,實在冰冷又硌人。

深夜才睡,天剛明又起來,無數奏折送到新皇案前。看著蓮玨長大的江內侍,隻能暗自裏抹了兩把眼淚。他已經老了,隻祈求著:“娘娘,您在天有靈啊,一定要保佑陛下啊。”

夜深,蓮玨扶額輕歎,放下筆,在案前踱了幾步。

他終於下定決心,這些人,隻能是一個字。

殺!!!

但是,何時殺,以什麼理由殺,如何殺了才不見血,殺得百姓拍手稱快,卻是一個大大的問題。

珈藍本有九百萬丈廣袤土地,兩千萬人口。如今實力大減,百姓還在大肆的逃亡。民心潰散,君王無人可用。

丹璽國沒有大軍而上,固然是內鬥未休,也是為了將珈藍拖垮。每年五十萬的黃金就是套在珈藍身上的沉重枷鎖。

要是任由丹璽國的勒索,不出三年,珈藍必定無出兵之力,備戰之心。

這打算,高明!

然而,更高明的事情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