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出現魚肚白,天亮了。
老百姓們照常生活,長街上是熱鬧的煙火聲息。
丞相和夜昊一起上了朝。
當大臣們聽說昨夜凜王造反,殺了皇帝,被絞殺時,滿朝震驚。
有大臣當即站出來,擁立昊王。
國不可一日無君,丞相帶領著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早朝上,這樣的聲音響徹大殿。
夜昊站在大殿的台階之上,看著眼前這一幕,麵色肅然。
“廣平侯造反,收回侯爵之位,令已故盛元麒與江家嫡女江穗寧和離。盛家,誅九族。
“衛家一案查清屬冤屈,大理寺禦史台還衛府清白。”
“湛王剿滅反賊有功,賞田地珠寶,封地北境。此後,北境不用上供,不用納稅,可自立為侯,湛王對北境有絕對掌控權。
“賜婚衛府外孫女江穗寧,為湛王妃。”
這話一出,底下立馬便有大臣想要勸誡。
其它的都無礙,湛王妃是誰他們也沒有留意上心。但是給湛王如此大的權限,若湛王有不臣之心,那麼這皇位,便要再一次易主。
夜昊堅持,讓人擬了旨意,親自送去了湛王府。
湛王府。
夜湛守著麵前整理過遺容的江穗寧,手中拿著他送給她的玉佩。
夜昊過來,將聖旨隨意的放在桌上,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真的不留下來嗎?”
夜湛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也沒有說話。
“那你走吧,我會好好做這個皇帝。”
夜湛依舊無聲。
夜昊又喝了一口茶,開口:
“你那個外祖母可不是什麼好人,衛……衛沁在她手上吃了不少的苦頭,以後我會照顧著些蕭家大房,但另外兩房,還有蕭家的老夫人,我沒想讓她好過……”
夜昊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
從始至終,夜湛都沒有回應過一句,仿佛根本不知道他來過。
夜昊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抬起的腳又落了下來。
“無論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京城的大門都為你敞開。”
次日一早。
天蒙蒙亮,夜湛便離京了。
離開的時候,遣散了府中所有下人,帶走了滿府的侍衛隨行。
北境。
春日花開得正好。
一堆墳前,放著七八壇酒。
陳副將靠在一座墳堆上,翹著二郎腿,口中咬著一根狗尾巴草。
喝一杯,往地上倒一杯。
“又到開春了啊,各位的忌日,別說兄弟不夠意思,這不,得空又來看你們了。”
陳副將喝了一口酒,指著其中的一座墳:
“二啊,不是我說你,你當時就應該帶著咱們夫人直接跑呀,跟他們對打做什麼,對方人多勢眾,你說你不是傻嗎。
“還有七兒,你說你也是,夫人都被抓走了,你傳消息晚一些就晚一些,那麼快這不就容易被人發現嗎,就笨,對方那麼那麼多人呢。
“三兒也是,平時看著就你最機靈,怎麼就不知道變通一下呢,咱們打不過就加入啊。
“唉,你們一個一個的,真煩人。笨死了笨死了。
“還有啊,拿著錢也不知道做幾身好衣裳,你們的衣裳都一模一樣,我要立衣冠塚,還得一個一個的分出來。
“下輩子好歹學學繡花,往自己的衣裳上繡個花樣,能讓我認認呀……”
陳副將一邊念叨著一邊喝,眼眶紅紅的。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閉著眼睛趴在墳上睡著了。
另外一邊,距離北境都城很遠很遠的山坡上,夜湛坐在草地上,看著遠方怔怔出神。
這是北境最漂亮的一片山坡。
這裏有一大片的草地,春日的時候會開滿鮮豔的花朵。
他把她葬在了這裏。
他每日都會來看她,不論路途遙遠,無論刮風下雨。
他怕她孤單,也怕她害怕。
後來,把北境各處安排好了,他在這裏修了一間小屋子,長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