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也瘋了,鍾泊成為了他的例外,是他唯一一個傷害過的Omega。
可那樣的情形下,如果他不做點什麼,放任鍾泊離開,兩個人就真的再無交集了吧?
還不如現在。
“吃好了嗎,一起去洗碗?”
鍾泊飽了,見陸予盛沒再動叉子,於是這樣尋問。
“不用,我來,你先去洗澡吧。”
陸予盛起身收拾,鍾泊沒有異議,回房間了。
拿起餐刀時,陸予盛又想,鍾泊當時固然抗拒,但應該沒有特別恐懼。
這並非自我安慰的臆測。
要知道,恐懼大多來源於未知與無力。
而鍾泊喜歡未雨綢繆,在生活中對大多數事物一貫表現地很淡定,很少驚慌失措。
如此淡定的表象之下,潛藏著一種生長在骨子裏的控製欲。陸予盛已經看破了這一點。
加上作為一個Omega,名義上的丈夫又不算彬彬有禮……
鍾泊不可能沒有預想過被強行標記的情況。
有預想,自然也會有相應的計劃。
事實上,鍾泊一過發情期就去洗標記,如此果斷迅速,顯然早就有所考量。
換句話說,鍾泊在被標記時,甚至標記前,已經有了應對的準備。
這樣的準備,會不會不止針對席銘,或某個陌生的Alpha罪犯,也針對自己呢?
如果鍾泊真的沒有被愛情衝昏頭腦,那麼答案就是肯定的。
陸予盛忽而為這個想法感到好笑。
鍾泊愛不愛自己還尚待考證呢,這個Omega對自己有戒心是必然的。
基於這一前提,再回想起那天晚上鍾泊的種種言行,就很值得玩味了。
如果鍾泊想要安全,想要順利回家,那他知道應該怎麼做。
他應該虛與委蛇、暫時服軟,以此拖延時間。實際上,他確實很擅長敷衍人不是嗎。
或者聲淚俱下、佯裝可憐,講一段虛偽的故事,引起自己的不忍與心軟。
而非一直出言刺激。如果他想要平平安安,這種舉動隻會顯得很蠢。
極端情況下,他甚至可以拿著餐刀,以自殺相威脅……
噢,餐刀。
被咬的一刹那,鍾泊立刻摸到了餐刀。
之所以能那麼快、那麼精準,是因為他被壓在桌上弄得七葷八素時,早就知道餐刀具體在什麼位置,也早就想到可以用這個作為利器了吧?
可偏偏在最後一刻,他才拿起它。
而到了這個時候,它唯一可以起到的作用,也隻有發泄不滿了。
是啊,即便害怕與反感,Omega也從沒有真心實意拒絕過這一次標記。
不拒絕不是因為愛,而是……
因為貪婪。
考慮到鍾泊之後的舉動,這個答案一目了然。
如果愛,他不會去洗標記。如果不貪婪,他不會還和自己在一起。
鍾泊要讓自己在這次之後認清現實,放棄幻想,乖乖任其予取予求,不奢求任何結果。
他想把自己拴住,用一根吊在嘴邊卻永遠啃不到的狗骨頭。
真是可愛,陸予盛想,沒有這份貪心,Omega不會輕易咬住自己的魚鉤。
看樣子,他們兩個都想當獵人,也都淪為了彼此的獵物。
那麼,最後誰才能更勝一籌呢?
陸予盛十分期待答案揭曉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