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鍾泊深吸一口氣,他想好好諷刺席銘一頓,告訴對方這有多麼荒唐,多麼可笑。
可話到嘴邊,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因為他猛然間,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鍾厲對夏朵的愛與日俱減,可在她犯錯之時,他隻想讓她改正,從沒打算撇清關係。
愛情確實存在過,在他的父母之間,在席銘與白昔兒之間。
不管是否褪色,不管是否不對等。
“我會幫你的。”
是因為席銘像他的父親,還是因為五年來,他們間多多少少有點情誼?
鍾泊不知道,但他還是沒法放著不管。
“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問吧。”
“等你恢複以後,還想和白昔兒在一起嗎?”
席銘聞言,沉默許久。
鍾泊歎息,有時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他明白了席銘的心意,於是說——
“我會把之前自己調查到的、所有白昔兒的資料都發給你,包括她與你父親的那部分。
“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該正視她過去的一切,而不是擅自美化,自欺欺人。
“她接近你,不管是為了錢,為了向過去複仇,還是因為喜歡你,你都不該回避。”
席銘怔怔的,回了句:“謝謝。”
“還有,”
鍾泊不耐地拋去一枚冷眼,“不是每個Omega都像我一樣幸運,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你在指責白昔兒變了的時候,或許應該反思下自己,是不是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
說罷,不等席銘回應,他就直接走出了病房。
鍾泊沒與白昔兒交流過,但他了解席銘,了解對方的幼稚、高傲、自我中心。
正如大多數Alpha一樣。
這樣的人,絕不會體會到一個普通Omega有多麼難以支配自己的人生。
可他又是愛她的,連鍾泊也無法否定他的愛,真是莫大的諷刺。
“怎麼樣,哥哥回心轉意了嗎?”
席思樂在病房外昏昏欲睡,看見鍾泊出來,抖了一個激靈。
她因為擔心席銘,已經幾天沒合眼了。
“什麼回心轉意?”
“就是放棄白昔兒,和你複婚啊!我得不到哥哥,也不能讓那個壞女人得到!”
席思樂理所當然地說著,“這不也是你的希望嗎?”
鍾泊:“你是有多遲鈍?”
席思樂:“啊?”
鍾泊扶額,他這才確信,席思樂之前找他,是覺得他可以趕走白昔兒。
看樣子,比起他,席思樂更討厭白昔兒一點。
鍾泊歎息,如實告知:“我已經不想和你哥哥複婚了。”
“什麼?等一下——”
鍾泊才不與她胡攪蠻纏,徑直向樓梯口而去。
正巧陸予盛拿著奶茶與章魚丸子走過來,省得他打電話叫人了。
當兩人走出醫院大門,鍾泊兀地止住了腳步。
“怎麼了,有什麼東西落下了嗎?”
陽光下,陸予盛的麵龐幹淨而清澈,仿佛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學生。
鍾泊盯著對方的眼睛,問:“你是不是早就猜到,白昔兒會幹這種事?”
他想起來了,白昔兒是陸予盛牽線,送到席銘身邊的。
而且,當他告知陸予盛,席銘被捅了十幾刀時……
陸予盛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
仿佛,白昔兒做出這種可怕的事,是理所當然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