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釋懷了一切,看向鍾泊,先是對發布會上自己的食言,表示了抱歉。
然後,他說——
“我要去找她了,看開點,換個人當你丈夫吧。”
說罷,席銘走出休息室。那一道背影如此堅決,仿佛天崩地裂都不會回頭。
鍾泊怔怔地看著,好像不認識對方了一樣。
他沒有阻止席銘離開,而是坐在了單人沙發上,生氣的同時,也一頭霧水。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鍾泊回想著剛才席銘的反應,由衷地擔心起了對方的精神狀態。
選擇性忽視掉所有不想看的,隻接受自己構造出的幻覺。
說他詆毀白昔兒,說他和席夫人串通,甚至還違逆了一直順從著的母親。
一個人要經曆什麼,才能像席銘一樣閉目塞聽,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鍾泊想不通,他唯一明白的,就是席銘已經不再適合當自己的丈夫了。
過去,因為利益,他與席銘綁在一起,相互合作。
鍾泊認為,就算性格不怎樣,席銘到底是個理智的人,知道怎麼做可以達到利益最大化。
席銘有很多情人,但不會為他們放棄理智,動搖事業。鍾泊欣賞這一點。
許多人覺得,隻有利益的關係,太過冰冷。
鍾泊卻不以為然。
起於利益的婚姻,會因利益衝突而走向失敗。
同理,一段感情開啟的婚姻,也會因感情的淡去而成為墳地。
如果同樣會消逝,討論是冰冷是火熱,又有什麼價值呢?
對鍾泊而言,比起看不見摸不著的感情,還是數字化的利益,更讓他安心。
他也不喜歡有人向他索取愛,哪怕那個人出身名門,滿身勳章,富得流油。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陸予盛無論做什麼,都是無用功。
鍾泊深信一點,金錢是被鑄造的自由,而愛是自由的反麵。
所以,不愛才是自由。
正因如此,他不得不放棄席銘了。
白昔兒的出現,讓席銘不再理智,淪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
不,也許席銘一開始就是個戀愛至上的人,隻是鍾泊沒有發現而已。
鍾泊從小就討厭戀愛腦,甚至在不知道這個詞彙前,就開始討厭了。
他的母親就是這樣,心裏隻有戀愛,隻有浪漫,最後撒手人寰,對十一歲的他不管不顧。
席思樂也是這樣,因為一個得不到的男人,無視他的善意,給他添了不少堵。
現在好了,又冒出個席銘。真不愧是一家子。
他為失去一個合作夥伴而遺憾,為對方不聽人話而氣惱。
而在這些情緒背後,更本質的是失望。
席銘因為愛情,行為混亂,已經超出了鍾泊可以用利益左右的階段。
換句話說,他無法引導、控製席銘了。
哪怕威逼利誘,成功複婚,婚後生活估計也會令他糟心無比。
算了,席銘……他不要了。
與白昔兒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即便最後鬧得席家雞飛狗跳,他也不管了,都是席銘那個蠢貨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