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到來的手術。
他習慣了受到傷害,卻總是無法做到麻木。
他還是害怕,怕疼,怕失敗,怕死在手術台上。
但這些心情,無法對任何人述說,除了讓別人擔心以外,沒有任何幫助。
而且,正如席銘有發布會要籌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為了配合對方,讓合作方安心,明天自己也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笑臉迎人。
人的悲歡本就不相通,明白這個道理的他,還是覺得孤獨。
所以才會不等席銘回話,就掛斷手機。因為他心中發酸,怕哽咽出聲。
如果叫席銘聽見了,一定又會冷嘲熱諷吧?
就像過去,父親對待自己的方式一樣。隻有傷害。
鍾泊想到這個詞,下意識抱過了小熊布偶。
聞著它身上的信息素,頭疼都似乎緩解了不少。
——還是你好。
不會動,不會說話,更不會傷害他。
鍾泊想,不像陸予盛,口口聲聲說要結婚,實際卻在傷害他。
說到底,果然還是因為陸予盛功成名就後,忘不了過去的遺憾,想要得到自己吧?
是純粹的出於私欲。真討厭呐。
心仿佛裂開了一道小口子,隱隱作痛。
為什麼陸予盛要這樣傷害他呢?
他也不想傷害對方的,但對方的舉動,無異於把脖子伸向了他的刀尖。
他隻是,想拒絕而已。
難道因為自己是個Omega,所以就沒有拒絕的權利嗎?
他想不明白這一點,但當刀沒入對方的皮膚時,那家夥總該知道,玫瑰是有刺的了吧?
“說不定,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須臾,鍾泊似想起什麼,唇邊挽出一絲苦笑。
他還是無法忘記白天那個夢。
如果真的像陸予盛所言,是自己主動追的對方,還用了不光彩的方式,那麼現在受到的傷害,也隻是一種報應。
鍾泊不想再回憶,一回憶就痛。
就當是那樣好了。他妥協了,為了不去回憶,怎樣都好。
報應也好,至少比平白無故受到傷害,更容易讓他接受。
鍾泊閉上眼,聽見簾子外,有雨滴落在窗戶上。
隨後,雷聲傳來。悶悶的,不如雨水聲清晰。
雨水淅淅瀝瀝地擊打著玻璃,很快變得急促,仿佛在叩問著他的心。
咚咚咚。咚咚咚。
——又下雨了。
下雨的日子,鍾泊是會噩夢的。
但現在的他,真的很累。
全身都因為標記與臨近的發情期而泛疼,他不想再睜開眼睛了。
明天還有發布會呢。
鍾泊這麼想著,昏昏沉沉地,陷入了噩夢裏。
他沒有注意到,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
有人匿名,給他發送了一條短信。
如果打開鎖屏查看的話,就會發現上麵寫著以下內容——
“小玫瑰,真令人失望。
“你怎麼能被人標記呢?你和你的母親一樣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