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泊笑了。

經曆了五年,二十多份離婚協議,他們兩個人之間,多少還是有點默契的。

複婚。

如果三個月冷靜期後,他們順利離婚,那麼複婚,自然也在鍾泊的考慮之內。

仔細想想,除了遺產這事兒,他沒有任何理由,與席銘離婚。

父親當年讓他結婚,有點兒強迫的成分,但五年以來,他已經接受了父親的想法,發自內心地認為,自己確實需要一個名義上的丈夫。

記得在上學期間,周圍會投來不少視線。

善意的,惡意的,各種混雜一氣。

有些Alpha知道他的出身,就故意接近他,討好恭維、故作高深、不停偶遇……

語言進展慢,就試著動手動腳,妄圖拉近關係。再不行,就試著旁門左道,路上跟蹤,水杯下藥。

某次在學校廁所的隔間,鍾泊聽見有兩個Omega男同學在議論自己。

同學甲:“聽說了嗎,有人在鍾泊飲料裏下藥!是不是有點誇張?”

同學乙:“怎麼又是他?好煩,不想聽見和他有關的事了,我們班草老念他……”

同學甲:“是啊,老是他,唉。”

同學乙:“再有人下藥,能成功就好了!懷孕嫁人去吧!不想看見他!”

鍾泊困在隔間,有點發冷,上課時才出來。

之後一段時間,他在學校見Alpha就躲,形成了條件反射。

但久而久之,流傳出了他更喜歡Beta的謠言,一些Beta也開始躍躍欲試,各種堵他,讓他十分困擾。

不過,這些人一般隻會在他麵前兩三次,之後就消失了,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學生時代的困擾,在結婚後,基本消失了。

大部分識相的人,知道他已婚後,收起了心思。而有些臉皮厚的,一旦有留下證據,就會被他送進警局。

鍾泊麵對騷擾,逐漸遊刃有餘,甚至有心情和一些高檔酒吧的客人們談笑了。

結婚之後,反而自由了許多。

這是鍾泊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的事。

加上席銘不喜歡他,五年都不喜歡他,可見以後也不會,被標記的風險不高。期間,失控過一次,但之後都是嘴上逞能,沒對他的私生活橫加幹涉過,有契約精神,還不想要遺產。

這就足夠了。

已經達到了鍾泊心中丈夫的合格線。

綜合來看,他沒道理不想著複婚。至於浪漫啊,愛情啊,都是不切實際的東西,體驗一把就行,被這些東西套住,才是真的不自由。

如此想著,鍾泊回複了席銘——

“算上冷靜期,六個月以後吧。”

席銘不解:“多出的三個月,你要幹什麼?”

鍾泊思忖一秒,得出了答案。

“大概,是祈禱吧。”

席銘不知道,鍾泊還會幹這種沒意義的事。

“祈禱什麼?”

鍾泊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祈禱……

兩隻小布穀鳥,人間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