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琮的廚房嶄新,而且空曠。

重點是嶄新。

所有的物品基本都沒有用過,鋥光發亮。

孫月洗了手,問:“有圍裙嗎?”

傅琮愣住。

圍裙這東西,他當然是沒有的。

他的目光掃過孫月身上的連衣裙。

細白的柔軟的布料,鑲著精致的蕾絲花邊,穿在孫月身上,襯得她像櫥窗裏的布娃娃。

寬鬆的下擺,好像一團蓬鬆的雲朵。

著實不適合沾上油汙。

沒有圍裙,怎麼辦?

傅琮這人,思考能力和行動力都很強。

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

他當下沒有猶豫,迅速道:“你等一下。”

說著,風一般衝出廚房,跑進自己的衣帽間。

從一堆衣服裏麵翻找出一件寬大的T恤。

又回到廚房,把那件T恤往孫月頭上一套:“伸手。”

他動作太快,孫月連發怔都來不及,就被抓著手臂,塞進了袖子裏。

傅琮幫她把衣服下擺拉好,衣服的長度正好蓋到她的大腿,寬大的袖口處露出兩條細白的胳膊。

“好了。”他說。

孫月愣愣地,此時才回過神來。

“謝……謝謝。”

傅琮笑笑,努力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跑去水槽邊洗菜。

孫月感覺自己散落的頭發有些礙事,便把頭發收在腦後,利落地綁成一個丸子頭。

隻是隨手綁的,丸子頭不甚整齊,還夾雜著一些碎發,看上去毛茸茸的。

孫月知道他刀功不行,主動接過了切菜的活兒。

“傅先生,你的刀和砧板在哪兒?我來切菜吧。”

刀和砧板,按理說都應該放在廚房的櫥櫃裏。

但是孫月初次來人家家裏做客,礙於禮數,並不好隨意打開人家的櫥櫃翻找。

邊界感,是有教養的人永遠銘記於心的東西。

“好,我來拿。”

傅琮把洗好的菜拿出來,擦了擦手。

剛要去拉抽屜,眼尾的餘光突然瞄見她剛紮好的頭發。

那毛茸茸的蓬鬆小丸子,頂在她圓圓的飽滿的後腦勺上……

好可愛……

好想捏一下……

他的兩隻手緊緊攥住,因為太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傅先生……”孫月疑惑地看他,“我頭上有什麼東西嗎?”

傅琮回神,忙掩飾道:“好像是……有個什麼東西……”

說著,他跨前一步,伸手到她頭頂,輕輕地在丸子上捏了一下。

捏到了……

有頭發的絲滑,還有碎發給皮膚帶來的微微刺癢。

心裏有一絲奇妙的感覺升起。

說不出。

麻麻的,還有點揪心。

他悄悄地把那觸感藏在手心,退後道:“不好意思,看錯了,是你紮頭發的皮筋上的裝飾物。”

孫月哦了一聲,沒有在意。

傅琮找出刀和砧板,以及後續所需要的一切物事。

孫月把洗好的各種食材一一切好。

這頓飯既然說好了是傅琮要拿出自己的手藝來招待江淩,孫月當然不好代勞。

便在一旁指點他炒菜的步驟,免得他出錯。

孫月就像一個人形菜譜。

先放什麼,後放什麼,油鹽各放多少……

不過,縱使她已經是全方位保姆式輔助,到底還是架不住手殘的超水平發揮。

倒菜進鍋裏的時候,傅琮的手法和角度不對,鍋裏的油竟然飛濺出來幾滴,正好落在他手上。

孫月見狀,連忙接手他的鍋和鍋鏟。

“你趕快去找老大,她包裏帶了燙傷膏。”

傅琮見此情形,也隻能讓位給孫月,自己到客廳裏找江淩去了。

江淩卻沒在客廳。

他掃視了一圈,猜測這家夥向來坐不住,可能一個人嫌無聊,跑到陽台去看風景。

陽台離客廳有些遠,傅琮便沒過去找。

他看到江淩的包就在沙發上,直接走過去坐下,打開她的包翻找。

先從裏頭掏出來一個小型滅火器。

傅琮傻眼:……你們是對我多不放心?

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滅火器放在一邊,又翻找了一通。

什麼創可貼啊,跌打膏藥啊,紅花油啊,止血藥粉啊,繃帶啊……

被他一樣一樣地掏出來。

正掏著,一樣東西吸引住了他的注意。

那是薄薄的兩頁紙,壓在背包的最底下。

不知壓了多久,紙張的表麵有些發皺。

傅琮滿懷好奇地打開,頓時怔住了。

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