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剛伸到半路，心知不妥，又慌忙收了回來。
孫月專注在切菜，並未察覺他的動作。
“會了嗎？”
他看著那打了整齊十字花刀的魷魚，搖了搖頭。
“眼睛會了，手不會。”
回答非常誠實。
孫月聽完很無奈。
眼看著課堂時間很快結束，她不想再耽擱太久。
刀工這種東西急不得，需要時間練習。
況且傅琮還是個新人，以前從未摸過菜刀。
（作者：其實摸過的，還把自己當菜給切了，係統獎勵新手大禮包——九十九個創可貼。）
孫月便道：“這個刀法對你來說可能難了些，以後你再找時間慢慢練習。這次我就直接幫你切好，咱們進行下一步吧？”
這個“咱們”取悅了傅琮。
“好。”他欣然同意。
孫月拿過他的食材，迅速地處理完畢，刀法幹淨利落。
傅琮眼含欣賞，悄悄抽了一張紙巾，抬手幫她拭去額角的汗水。
孫月訝然抬頭，見傅琮俊美的臉就在咫尺之間，不免一怔。
最近幾次見他，情形都不是很愉快。
總是被他指責，被他爹味十足地說教。
沒想到今天他竟然也有這麼細心體貼的一麵。
傅琮此刻內心雀躍，緊緊繃著嘴角不敢顯露分毫。
連呼吸都止住了。
摸到了……
終於摸到了……
雖然隔著紙巾，觸感會有不同，但是這皮膚綿軟又有彈性，依然是能融化人心的程度。
他小心翼翼地按壓著她臉上的汗水，直到全部吸幹，才不舍地收回手。
“謝謝。”
聽見孫月向他道謝，傅琮這才將憋了好久的一口氣緩緩地吐出。
他把紙巾握在手裏，輕輕搓了搓自己的指尖。
指尖上仿佛還帶著她皮膚的觸感和溫度。
孫月把切好的食材分別收在盤子裏，鼓勵他道：“現在你試試按老師講解的步驟，把這道菜炒熟吧。”
傅琮茫然地看著那幾盤切好的食材。
步驟？
什麼步驟？
先幹嘛來著？
老師剛才講了什麼？
茫然之後便是慌亂，便是無措。
孫月看他這樣子，知道他並不記得。
無奈之下，隻好回到自己的爐灶，對他道：“你跟著我操作吧，我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好。”
傅琮跟著孫月，竟然比跟著老師學得還快些。
連老師都嘖嘖稱奇。
味道上稍有出入，總體說來，基本還能入口。
當下便是對兩人大加誇獎。
孫月看他終於做出來一盤菜，也很欣慰，自己總算沒白忙活一節課。
“做的不錯，味道已經很接近了。”
傅琮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如果自己沒跟上，做不出來這道菜，怕是下次就沒人願意帶了。
孫月心裏深藏著一個疑問，一直沒敢問出口。
這次看他心情不錯，便開口問了出來。
“傅先生，你到底是為什麼要學做飯啊？”
傅琮聽了這問題，不禁沉默了。
為什麼呢？
當初是因為……
“……因為想做給江淩吃。”
“做給老大吃？”孫月詫異地問。
“嗯。我和她小時候是鄰居，每次她來我家都是要吃東西。仿佛如果不為了吃的，她就沒有理由來和我做朋友。除了好吃的，其他東西都吸引不了她。”
“你和老大……”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這個世界上唯一沒有要求過我什麼，不圖我什麼，沒有指責過我，卻提供了陪伴的人。”
江淩的陪伴，對他來說，是他最需要的那種——
最純粹的陪伴。
她隻在他身邊靜靜地吃或玩，不會亂說話。
不會問他為什麼不開心……
不會說她聽見他又挨罵了……
不會聊任何有關他的不堪。
隻靜靜地吃，或者開心地吃。
如此，足矣。
“我準備最近請她來我家吃飯，我親自做幾個菜，你覺得怎麼樣？”
孫月：她覺得不怎麼樣。
別人做的飯要命，傅琮做的飯要同歸於盡。
她得提前跟老大說，去的時候不能空手。
止血藥、創可貼、繃帶、燙傷膏這些都要帶上。
保險起見，如果能帶個滅火器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