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W總經理休息室。
午休時間，所有的窗簾都關得嚴嚴實實，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
屋裏沒有開燈。
黑暗裏，隻有一個手機屏幕，發出微微的光芒。
照亮了一張俊美的臉。
屏幕上，反複播放著同一個視頻。
視頻裏的江淩不知多少次把男子按倒在地，孫月不知多少次摔倒撞在桌腿上……
“笨蛋……”他低聲道。
“笨蛋。”他重複道。
“笨蛋！”他一把摔了手機。
手機落在地毯上，屏幕正麵朝上，還在重複播放著。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厭蠢症”的存在，大抵就是現在他這種感覺。
金悅集團。
沈鈺已經開始著手實施他和爺爺擬定的計劃。
需要處理的內鬼共五人，預計會分批安排到集團邊緣化的項目裏。
這些項目都不是公司的核心業務，譬如酒店管理項目，物業服務公司等。
他列了一個名單，交給人事部，由人事部逐個進行通知和談話。
而下一步，就是快速回籠資金的操作。
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出售這些邊緣項目。
到時候，連人帶項目打包售出，一勞永逸地解決掉內鬼，又不留任何痕跡。
當然，這隻是回流資金的其中一個操作，他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一些境外的雞肋股權等著他折價出售，債務債券需要優化重組，還有手裏的存量樓盤必須要盡快推進銷售回款……
要開源節流，要控製投資規模。
接下來的幾個月，會很忙很忙。
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轉眼又到了周末，烹飪課堂的上課時間。
傅琮按時來到了課堂。
他換上學員製服，從更衣室出來，正好看到對麵女更衣室裏也走出來一個熟悉的人。
孫月，那是多有禮貌的孩子啊。
她看到傅琮，立刻停下腳步，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對他打招呼：“傅先生，早上好。”
微笑時，嘴邊浮現出小巧可愛的梨渦。
“笨蛋。”
她聽見對方薄唇輕吐出這兩個字。
“哈？”她不可置信地微張著嘴，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是笨蛋嗎？”
他又說了一句。
很好，她沒有聽錯。
但是他什麼意思？無端端就罵人也太沒禮貌了……
孫月嘴邊的梨渦消失。
她漲紅了臉，使出這輩子全部的修養，耐著性子問：“傅先生，我……您為什麼這麼說？”
傅琮淡淡地看著她額頭上的那塊淤青：“燒烤店那天晚上，為什麼要自己摔倒撞上去？”
“欸？你……你看出來了？”孫月心虛地問道。
“傻子才看不出來。”他說。
孫月：呃……這個地圖炮開得有點大。
“當時，我沒有其他的選擇，一旦動起手來，輿論風向很容易變成我們仗勢欺人。所以，我隻能讓對方先動手傷人。”
孫月雖然生氣，卻還是耐心地解釋。
“所以說你是笨蛋。”傅琮依然不依不饒，“隻能想出這種笨法子。”
他能想出有一百種能夠讓對方身敗名裂的法子，沒有一種是需要賠上自己的。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事從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任是孫月性格再好，到此時被他連連辱罵，也耐不住了。
她從小到大，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別說在家裏被捧在掌心裏寵著疼著，就算是在外麵，那些背地裏看不起她，說她是廢物的人，也不會當著麵這麼明目張膽地罵她笨蛋。
長這麼大，她也不是沒見過惡劣的人。
初中時，他們學校的校霸伍翔，也是常常出口傷人。
但是她沒想到，像傅琮這樣，表麵斯文有禮，處事滴水不露的人，竟然也會如此。
人不可貌相。
斯文敗類。
衣冠禽獸。
她漲紅了臉，生氣道：“我是笨，不如傅先生聰明，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我這麼笨，不好意思和您站在一起說話，再見。”
話音未落，就轉身跑開了。
她這是……生氣了？
傅琮見她跑遠的身影，呆呆地站了一會兒。
他惹怒了她？
他隻是實話實說。
難得卸下偽裝，跟人說點掏心窩子的話，竟然不領情。
她就是挺笨的呀，每每都讓他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做出來的事也是，智商不怎麼高的樣子。
搖了搖頭，他朝著她消失的方向走去。
走進烹飪課室，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