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中海是犯了錯誤。也受到了懲罰,可你們也不能什麼髒水都往他身上潑啊。就這天氣他連門都出不了。我胳膊的傷也沒好,根本不可能去打六根家的玻璃…”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賢英粗暴的打斷。
“少在這裝可憐,我跟桂英姐都看到了你還想抵賴?要不我用一隻手試試能不能砸了你家玻璃?
易忠海病的都出不了門?!那簡單,我點一把火,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出門。真出不來被燒死,那我殺人償命,出來了就證明你在撒謊,損失你自己承擔。”
李賢英姿色平庸,一個寡婦沒有外力,憑自己撫養六個孩子,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盡管趙彩雲會時不時的接濟她們,可畢竟不是長遠之計。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如果她也能有份好工作,一切就都會不一樣。
可非親非故的人家憑什麼幫你這麼大的忙?下午見了馬屠戶的一番表演,給她打開了思路,正想找機會有樣學樣。運氣不錯,這才過了幾個小時機會就擺在眼前,她必須抓住。
成分比道理更有威力,婁曉娥如果跟院裏的人發生爭執,那麼是非曲直就不再重要,她的身份就是原罪。易忠海也是一樣,這次盡管沒有坐牢,卻鬧了個身敗名裂,哪怕眾人聽出李賢英在詭辯,也沒人敢幫他說公道話。搞不好就會被扣上一個跟投機倒把分子是同夥的帽子,為了一個不相幹的易忠海惹一身騷不值當。
被砸碎的門窗已經封好,還得了5塊煤球,生起火來倒比玻璃沒碎前暖和。六根坐在爐子邊上烤著火聽著外麵李賢英劉桂英信誓旦旦的敘述著易忠海的犯案過程。心中充滿疑惑,有點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使勁甩甩腦袋,玻璃真的是易忠海打的?我怎麼記得是我自己幹的?為了做出從外麵打碎的效果讓碎片落在屋內,還專門把玻璃卸下來再打。
難道真的是易忠海自己來打碎的,而不是多給了我兩塊錢,囑咐我半夜自己把玻璃打碎嫁禍趙二虎?
這都是我的臆想?六根再次確認屋外劉桂英李賢英對易忠海的譴責。然後拿過黑乎乎的已經看不出本身花色的枕頭。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被麵的枕套裏,摩挲著掏出全部家產。本來家裏還剩8毛二分錢,易忠海給了15塊生活費,並且多給了兩塊砸玻璃錢。一遍一遍的數著,沒錯一共是17塊八毛二分。
這。。。。。。
肺炎需要靜養,易忠海依然躺在床上,胸口卻劇烈起伏,呼吸像拉風箱般的粗重。雙眼的怨毒的盯著屋頂,仿佛用怨氣就能把房頂掀翻。
說到名聲的好處,他是深有體會。為了保住名聲,被趙二虎綁架每個月出一多半的工資養活院裏的窮人也在所不惜。他知道,名聲會為他賺到更多。
名聲壞了的危害,他更是切身體會。那種從社會精英到階級敵人的落差讓他如墜冰窖。在此之前,從不敢想象有一天,他會被人堵著門,如此誣陷卻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