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真的做噩夢,她找出了床頭櫃抽屜裏的助眠藥物,吞了幾片下去。
阮如安覺得能做的都做了後,再次敲開了方靖的房門。
比她更先一步進屋的是她身上的沐浴露味。
本就是麻煩方靖陪夜,阮如安特地穿了衣櫃裏最厚實的一件棉質睡裙。
她臉上的妝已經卸掉,露出原本就很白淨的皮膚。圓領睡衣和寬鬆的衣擺,顯得她乖的不行。
抱著自己的空調被進了房間。
他們結婚後幾乎沒同床共枕過,阮如安有些不自在。
她坐在床的另一邊,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你要是怕睡著了做噩夢,那今天就不睡了,我陪你。”
阮如安想著方靖明天還要去公司,怕會影響到他,還是決定早點睡。
“那睡吧,枕套是新換的。”
她乖乖地躺下,純棉的睡裙有些熱,她隻扯過被子的一角蓋在身上。
閉上眼睛,嚐試入睡。
方靖關掉房間的大燈,又調暗了床頭燈,才在另一邊躺下。
阮如安本以為自己會因為尷尬難以入睡,好在助眠藥物的發揮了作用,她很輕易地睡著了。
方靖支起上半身側躺在她身邊,眼神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頭上。長睫顫動,顯然是睡得不安穩。
他撫平她的眉間,繼而又蹙起。隻好把手放在阮如安身上,輕輕拍著。
即使吃了藥,睡前也做了心理暗示。
阮如安還是做噩夢了。
她又夢到了小時候住過的老宅。
那是一個陰雨天,一直照顧阮如安的保姆帶她兒子來了別墅。
阮佩筠不在家,保姆不單單自己隨意享受別墅裏的一切,還沒忘記讓兒子錯過這種好事。
阮如安不過十歲,那男孩隻比她小了一些,確是個頑劣的。
他媽叫他不用拘束,可以盡情在大房子裏玩耍。
反正女主人長時間不回來一趟,不過是留個傻女兒讓她照顧。
“一起玩呀。”
男孩邀請她,臉上卻帶著不符合這個年齡的陰森。
阮如安下意識拒絕,男孩卻拿了廚房處理魚肉的剪刀,再次向她走來。
“一起玩呀。”他依舊這樣說。
“你的頭發打結了,我給你剪了吧。”
阮如安害怕,隻能轉身就逃。
老宅很大,她不停的逃著,身後的聲音卻緊追不舍。
“別跑,跟我玩。”
“不要……我不玩……”
沉睡中的阮如安眉頭鎖的越來越緊,手緊緊地抓著那一角被子。
“不要……不要剪我的頭發!”
她搖頭,眼淚被逼落,暈在枕套上。
阮如安還想伸手去拽頭發,被方靖捉住了雙手。
“安安不怕,是我。”他略帶焦急地哄著。
方靖不知道阮如安經曆了什麼,僅僅是白天被小孩嚇了一跳,晚上就在夢裏如此驚恐掙紮。
阮如安眼角的淚積得越來越多,呼吸完全紊亂,四肢竟然開始抽搐起來。
方靖眼看事態變得糟糕,隻能將她叫醒。
“安安,醒醒。是我,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夢裏窗外的天開始下雨,不知是哪裏漏進來的霧氣和潮氣,遮住了她的眼。
樓下的保姆開始嘶吼,她卻看不清路,無處可逃。
“媽媽,我害怕嗚嗚嗚。”小如安大哭。
在一片霧氣中,她聽到遠處傳來不真切的聲音。
“安安不怕。”
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