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醒醒!”
一聲洪鍾似的叫喊,楊天迷迷糊糊睜開眼,一根煙花棒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哪個鱉孫,要燒死老子呀!
楊天一個激靈,剛要破口大罵,隻見那煙花棒一上一下來回動,並冒出一股嗆鼻的煙草味。
臥槽,不是煙花棒!
楊天揉揉眼,借著通紅的火花,一位花白胡須的老頭正撮著嘴用力猛吸那煙花棒似的大家夥。
他眨了眨眼,難道香煙也流行DIY了?
“天,快起來!”
“你是誰?”
“你這孩子,睡了一天一夜,就不認識你爺爺啦?不會是被你爹打傻了吧?”
老頭說著在塗了桐油的硬鞋幫上磕了一下手中的煙卷,那煙卷是書紙裹的,又粗又長。
楊天摸了摸頭,一時反應不過來,世界啥時候顛倒了,他不是才剛剛當上爺爺嗎?
他才43歲,心裏很不樂意當爺爺,但是他那兒子太不爭氣,17歲輟學,二十歲就當爹,他不當爺爺誰當?
楊天打了半輩子工,剛給兒子在縣城按揭買一套房,這小兔崽子就給他整出一對雙胞胎孫子。
孫子滿月酒剛辦完,老婆就趕著他和兒子去南方打工,兒子負責賺錢還房貸,他負責給孫子掙奶粉錢。
在這個一睜開眼就需要錢的年代,不怕沒命,就怕沒錢。
楊天告別妻兒老小,跑到南方做了一名高工資高風險的工地蜘蛛俠,工資一天800元。
他打算幹個四五年,掙個百十來萬,拿出一大半替兒子把房貸還了,剩下的當作他們兩口子和父母的養老錢。
在他做工地蜘蛛俠的第二個月,正當他一邊幹,一邊數著“農民苦、農民難,農民有家不能還”時,不小心出現失誤,一塊大磚砸在頭上,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
老頭見他磨磨蹭蹭,一把掀開他的被子,“快起來,你爹看見你睡懶覺,又要打你!”
楊天晃了晃腦袋,坐了起來,伸出胳膊去拿衣服。
乖乖,胳膊咋還變細變短了!
又一蹬腿,兩條腿也輕巧有力!
他摸了摸臉,粗糙的大臉也變得光滑細膩。
別急,這是咋回事?
難道自己穿越了?
他眯著眼愣了半天,凍得上下牙直打架,兩手急忙伸向床頭去摸自己的衣服。
“這麼大了,睡覺還跟打架一樣,衣服都蹬地上了。”老頭彎腰拾起地上的衣服,扔給了他。
這時天已經麻麻亮。
楊天看見老頭扔過來的衣服,一件黑灰色破棉襖,袖口有兩個破洞,露著黑黃色的爛棉花。
他皺了皺眉,抓起衣服套在了身上,說實話,若不是凍得受不住,他才不穿這破爛衣服。
楊天凍得嘴裏不停地嘶哈,急忙又抓起棉褲,兩腳照著褲腿一蹬伸了進去,抓著褲腰一抬屁股提了上去,帆布腰帶一紮,腿往床邊一撩,準備下床。
“你這孩子,不要命啦!”
老頭扔下煙頭兒,朝他喊了一聲。
楊天這才注意到自己睡的不是床,而是靠牆架空的一米多寬的木板,自己再高一點兒,就碰到頭頂的木椽子。
“你這孩子天天爬高上低,不知道順著梯子下?”